老照片

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家里的老相册,即使是在塑料的保护下它的纸页依然泛出了渐变的黄色,完美的向我诠释了什么叫做古老。

相册的扉页上标记着照片拍摄于2002年,这正是我出生前一年,我母亲怀上我的一年,也是非典在北京肆虐的那年。相较于今日医疗系统的完备,那时的呼吸道传染病爆发真的是无解的困境,或许我应该庆幸我父母足够勇敢,才让我降生到了这个世上。

这一张照片应该是父亲参加单位里组织的踏青活动时,与同事们一起拍的照片。时间大概是02年的春天,SARS展露獠牙的前夕,毕竟我的父亲工作于国家的医疗方面的研究院,疫情爆发后是不会以身试险的。

可能是科研人员特有的直男审美,相片的背景就只是满满的一层草坪。绿油油一片映得中间的人物是那样的突兀…..不过这些面孔我好像都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我的童年有一部分是在父母的办公室度过的。到处翻疾病卷宗,偷吃桌底下的喜糖,跟父母同事们闲聊成了那时我最大的乐趣。结果就是到小学里后我满口生物制药术语总唬得小伙伴们一愣一愣的。

我突然想起了父亲曾向我提起的几位兄弟,大学里认识的死党。想来也是不容易,父亲的家乡在江西的农村,每次上学都要跨越几公里的泥路,但是那里的乡村教师授业水平却不甚高明,以至于曾经成了父亲嘴边常说的段子。但每次讲到年少时的奋斗,父亲眼里总是会投出点怀念的光彩。父亲正是靠着个人不懈的努力从山沟沟里爬了出来,考进了北京的重点名校。在异地求学结识的友谊总是那样的宝贵,父亲的兄弟们中已经有一位早已离世,而其他的几位伯伯以前经常找父亲一起吃酒席,现在却可能已经各奔前程疏于联系了。

遇见母亲可能是老爹生命的最大的转折点之一,这个故事倒是有两个版本。母亲告诉我的是一个富家女补助穷小子上大学,把自己也倒贴上了的悲惨史,父亲却讲了一个事业有成的青年帮傻姑娘评职称,英雄救美的罗曼蒂克故事。不过我唯一能确定的是我这家庭大概是个地主和富农的结合,妥妥的黑五类。

或许是经历了太多苦难,父亲对我的期望也从来没有低过。但是他懂得放手,让我从小就知道什么是自力更生。没有无视,也没有溺爱,良好的家庭氛围导向的是一个健全的灵魂。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可能是我最大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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