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冬天

冬天是一个孤独的季节。

走在大街上,放眼望去总是感觉眼前荒芜一片,只有干巴巴的建筑本色,那些带有生机的鲜艳颜色早已在这冷风中枯萎凋零。

冬天是没有气味的。或者说,散发着气味的事物早已经随着秋天一同逝去了。冷风里最多只会夹带点你嗓子里冻出的血腥味。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像是被冻结了,都各自蜷缩在厚实的大衣里,匆匆来往。再也不复昔日的欢声笑语。

我却唯独喜爱这种“荒芜”的美丽。

有的时候大雪降临,整个世界都被涂抹成白茫茫一片——那是我最兴奋的时候。我会冲到空旷的街上肆意的在积雪上涂涂画画。脚下雪花被压实发出的淅淅索索声,雪花落在脸上那一刹那的冰冷,身后蔓延开来的雪脚印,这一切都让我感受到自己正充斥着生命的喜悦与活力。

很有意思,在万物凋零的寒冬我却寻找到了生命的意义。逆着风奔跑在在无边无垠的白色积雪中,如同鹰隼翱翔在雪山之上,我从未有如此强烈的感觉——自己正在活着。

或许世界本就一无所有,一切的美丽都来自于生命的奇迹。

 

 

(毫不相关的)故事:

“咳,咳,咳”

踹开冷冻舱门,舱门外积压的厚实灰尘蹭的一下子飘散在空中,让我呛得喘不上气。

杂乱的记忆涌入我的脑海。黑暗中,我赤脚蹲伏在金属地板上整理着思绪,脚下的冰冷感让我保持着冷静与清醒。记忆最终定格在了我驾驶着战机盘旋在失控的智械洪流上方的一幕。

——然而,这段记忆毫无征兆的就戛然而止了。

这算是已经深入敌营了么?我脊背上冒出一股寒意,躲藏在一个还算隐蔽的角落,我试图等待一会让自己的眼睛适应黑暗。过了许久,我才看清不大的房间里,码放着两排早已报废的冷冻仓,有的甚至以零件的形态散落在周围。看起来有些曾经被使用过,维生营养液干结在了舱的内壁上,形成了一片片丑陋的黄绿色印记。不过我真应该庆幸自己的那台能安然工作到现在。

我一边摸着墙缓缓前进,一边研究着从墙上撕下的建筑平面图:呵,这玩意写着是防空洞(CCAD),人防编号却是新的编制,要么这里是伪造的,要么是战时新建的工程。按这荒诞的世道来讲,两者的可能性大概要对半分。

我深吸一口气,做好了随时被抓起来切片研究的准备。但是,在死前我至少要找件衣服穿,略略撇起嘴角,我标志性的的乐观精神重新回归。

一路摸索到地图上标记的仓库。库房里货架横七竖八的倒伏在地上,一些罐头食品散落在地上,一旁的衣架上一件机甲内胆服像是命中注定般的等待着我。我在入伍的时候见到过这种东西,它往往是和单兵外骨骼配套存在的——厚实而笨重,银灰色的表面覆盖着各种连接点与电子线路,单是看外表就足以让人敬而远之。

衣服明显小了一号,然而我已经无所谓了,因为再不穿点什么我就要低温症暴毙了。

事实证明,穿着小一号的紧身衣确实不是个好主意,防弹隔层在约束层的压迫下磨得我皮肤直疼。我只能一瘸一拐的试图从货架堆中清理出一些有用的东西。嚯!中奖了。

海绵箱子有一堆枪械零件,很明显是95枪族的,保养情况不算很好,像是慌忙逃跑中被舍弃在这里的。“唔,这是一挺老式88狙”。我乐呵了,这玩意诨名叫反人质步枪,成名之战是11年一次救援行动里百米内精准的爆掉了人质的头,把罪犯吓到投降——然而狙击手瞄的是罪犯。

不过玩笑归玩笑,事故主要还是因为人祸,我开始上手组装枪械。尽力搜索着自己错乱的记忆中有用的细节……嗯哼,所以,为什么会多出来零件?我感觉头都大了,我好歹也是军校速成后上过战场的,竟然会忘掉这么重要的东西,看来我真的是冻傻了。

我叹了口气,把缺胳膊少腿的枪斜跨到身后。靠在架子上开了个雪菜肉丝罐头,凝固的肉油和冰凉的雪菜让我由内而外的冻到颤抖,然而吃完了我才发现盛饭托盘底下还有个自热包,气得我想一脚踹飞货架。

我沿着小道,彻底的搜索了一遍这个防空洞。它已经完全空了,生活区以及逃生通道里杂乱的痕迹中给我一种紧急撤离的感觉,然而避难所的管理室和医务室却空的彻底,整洁的让人怀疑这里是否被使用过。我这一趟唯一的收获就只有那些被认为不重要而丢弃的物件——然而对于我来说还是很nice的,比如说这个在角落翻出的旧登山背包,我用它装了大概一周左右的补给…..和多余的枪零件。

在做好准备之后,我带着点赴死的决心,最终还是来到了防空洞门口。爬上垂直的管道梯,只要再推开头顶厚实的合金门,我就可以直面外界等待着我的机械天灾了。带着点自嘲的微笑推门爬了出去,刺眼的日光让我目眩,眼前的场景在我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这是一片荒原,荒芜到让人心生胆寒。土壤不是黄土,却是一种病态的褐黄色,这让我无从判断此刻的位置。刺骨的寒风凛冽的吹拂着,这像是一个冬天,一个没有雪的寒冬,但绝不是核冬天。我应该庆幸核冬天早已经被证伪了,不然我此刻已经在漫天尘埃下冻成了冰棍。我拍打着自己的脸来确认这不是一场噩梦,然而现实总是这样残酷。

显然没有方向的探索行动是很危险的,这意味着我可能永远找不回这个补给站。但是至少我可以在周围找个高点的地方眺望一下。嗯,附近也只有个小土包,我登高环顾四周,以飞行员的标准视力发现了遥远天际线的一个小红点,那是一座建筑,这种柱子撑起锅盖棚顶的结构十有八九是个加油站——有加油站就有通往人类城市的道路。看来马克思还是在眷顾着我的。

在土包上打了套军体拳,舒活开了腿部的肌肉,我一路哼着红歌小曲,小跑到加油站门口。身体慢慢就温暖了起来。废弃的加油站也算是个很危险的地方,谁知道年久失修的储油罐会不会突然整个活,来一场绚丽的烟花秀。但是里面散落的工具和物资值得我去冒险。

翻过铁栏杆,我优先选择了汽车修理工的工作间。当我看到那个墙上挂的修理工具袋的时候感觉人生都光明了。在奇迹般的收获了物理学圣剑——撬棍和手持北斗导航仪之后,我转向了另一个门洞,这一看就是劣质品云集的加油站食品商店,此时货架已经基本搬空了,其实就算有估计也已经烂成浆糊了。

站在门前的马路上,带着点期盼,我拿着定位仪按了按,这大概是1954北京坐标系版,里面已经存储好基准站的坐标了。现在我得祈祷头顶上至少还有三个卫星能运作。

然而我却忽略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这玩意的备用电池早已经没电了,毕竟这民用版也只有十个小时的电量。我长叹一口气把电池拆卸了出来——在不知晓电池种类时,我不能让电池漏液毁了仪器。

看来只能由我自己来抉择方向了。从太阳的轨迹来看,这条公路一面通向西北,一面朝东南。

………

这是一条孤独的道路,只有风声与我为伴,但我相信,路的终点埋藏着希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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