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死亡

我确信我要死了。

我愿意承认我本以为还有一点时间再说点什么,但睁开眼睛时年轻邻居的眼泪与发抖的手确实不是好预兆。我们由于聊起古往今来著名作家的死亡而结识,她一向与我分享此类故事,陪我签好遗体捐献协议,如今也是她在这里颤抖着手和眼睛。

房间的天花板一点一点压下来,温度骤降。我想自言自语,但不知什么在喉咙里振动。我试图深吸一口气,头依旧昏昏沉沉,看着日光在房间里摇曳,从一边滑向另一边。血腥味一点点涌上来。我躺在薄毯子下发抖,激动与恐惧一同注入心脏。

我从离死亡还有很多年岁的时候开始写死亡。那时我离死亡隔着翻不尽的书页与数不清的比我年长的人,在诗歌与小说里遭受到这种闪电般的字眼,像小人鱼倾听从海面游至大河的故事。离开水面和死去离开世界多么相似,死亡是不可缺席的成年礼。

如今轮到我了。我小时候怕死又偏偏是医院常客,听到绝症或车祸会发抖,阅读书里的死亡会难以呼吸;在医院电梯里遇见挂着输液和氧气的病床会不自觉地战栗,看见同病房的人死去会绝望地痛哭。我跟朋友说活着太好了,连下一口呼吸都要值得期待——年轻人把手背伸向我的脸,我已经不能回握住她——我说每次从医院出来都想看太阳。

我已经见过好多次太阳了,但还想再见一次。我还不想走。

年轻人跪在床边,眼泪顺着脸掉到我手边。我想不通为什么,但似乎它温热地灼烧我的手背,像明亮的消逝的太阳。

于是我想起幼年时住院,手边用来挂输液瓶的是一根锈迹斑斑的铁架子,父母在上面用白色纱布缠了蝴蝶结,在玻璃窗后金色的太阳里振翅欲飞。

这是人类枯燥的生命里一点慰藉。我盯着液体落下来。我说。

END

 

最后说什么我也确实没想出来,等到那一天我努力让医生来告诉你们?

我想了很久我会怎么死。我想我死的像杨威利或者杨冬都可能性尚小,那就normal ending吧。

年轻人和年轻的我是相似的。满足一下我临死前想见年轻的自己的心愿吧(有时间我再写一篇赛博朋克科幻?直接把投影送到床边好啦.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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