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只是化为雏鸟。

00.

起初,那是一段迷茫机械的运动。

陷入黑暗的一瞬间,首先突显出来的只有“自己”。可怜我堵塞的鼻子、像揉碎沙子一样痛苦的呼吸、以及被裤腿摩挲着瘙痒的脚踝,一切的一切都成为一团乱麻猛地刺过来。

作为人,一切对事物简单的分析结果都变得模糊了,比如时间的流逝难以体会;再比如,我每一步走出的距离都无法丈量:就像要飞越过两栋高楼的间距那样不安,甚至觉得除了脚底方寸,其余皆是虚空。直到稍稍试探才发现,自己不过是脚尖贴脚跟地挪动。

我或许在感受着转世:于混沌中重复行走,直到曾经复杂短暂的认知渐渐抓不住……

01.

转瞬,那是一段鲜活无序的穿梭。

就像婴儿终于爆发出第一声哭响,转变就在瞬间,我又与世界重新联结了。

脚下的事物关乎自己的安危,本能地令我关注。所以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某一刻好像踩在了动物的背脊上——那或许是一只衰老而庞大的古兽。它的毛发干枯稀疏,轻轻碾压便能找到枯草间的缝隙,触及泥皮包裹的坚硬脊椎骨。我摸索着,仅仅被它吐息的风缠绕,却感知不到它遥远的心跳。

踏过嶙峋的脊背,我又回归了坚硬到不真切的平原,提防着虚无的危险,只因这片平原好像永远在变幻。我掠过龟壳一样不规则的地面,身边无数行走的摩擦声、听不明白的交谈声又掠过我,幽灵般的,甚至不传来一丝风动。

不知多久后,耳畔是越来越近的嗡鸣,我大概来到了辽阔的工厂。于是轻轻将手探向前方,在触感由虚到实的一瞬,是一片小小的软绵,再轻微用力则是不容忤逆的冰冷和坚硬,一直构成我摸不到尽头的栏杆。这才发觉,最初的那份柔软不过是我指尖的凹陷——

多么新奇,“自我”与“世界”交汇时的回弹。

某些不安与焦虑抽丝一般地消失了。

02.

最终,那是一段温暖短暂的自由。

我看不到光芒,却能体会太阳。那些灼热融入了我的肌肤,又立即被血液所消化吞噬,如此往复。我试图向谁分析:太阳光原来这样热,你瞧我的发丝都变得滚烫……那么先前的温凉便是树的荫蔽了。

莫名安心的情绪使我有些飘飘然。如同雏鸟学会振翅那样,我学会了张开双手。

不自觉地挥动它们时,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凝固了,我猜或许会留下双臂的形状;那又像是一道自我掌心生出的风,连接至身体的每一处,都和周遭融为一体了。

像是醉氧一般,我忽地甩开身边搀扶着我的人,没有任何目的地在原地转圈,小心又兴奋地小跑了两步,或许所谓“转世”后的我,当真成了雏鸟。

那一刻的世界又像十几分钟前一样清晰,口罩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摘下了,那浓烈的树木香气穿透了感冒鼻塞……就连遥远的交谈声我也听得真切——他们在谈论我的家乡。

03.

于新生雏鸟而言,世间的一切都是未知,一切都是新奇的冒险;于那十五分钟内的秋漾舟而言,想必也没什么不同。

 

 

作者阐述:

谢谢挽春乔的守护,我旅途没有什么危险;谢谢所有或好或坏的感官,我的旅途丝毫不平淡。

顺带一提,回集合点的路上是摘下眼罩的,就在要到目的地的时候我突然发觉了一件事:短短半分钟,路上琳琅的一切事物,我什么也没记住。(于是很感慨地和挽春乔聊了一下)(无意义的一些阐述。因为不知道写什么,想写的都写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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