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终稿)


飞去的蝴蝶
我是一个探险队的队员,不久前,我们接到任务,就是一个地图里从未出现的小岛,刚出道的时候都是风和日丽鸟语花香,岛上的文明程度与外界一致,但却没有一个人,几小时的车程,我们从岛的一端到了另一端,中途没有发现一个人,那一头有一家海滨小酒馆,听说是酒馆,还不如说是一圈吧台,就建在沙滩上,涨潮的时候水可以没过脚,台子上摆放了几瓶香槟,坐在这里刚好还可以看见海平面上升起的一半月亮,享受从背后吹来的风。
本来是多么祥和的景象啊,而现在,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海水贪婪地舔着沙滩上流淌的血水,半死不活的朋友时时刻刻提醒着我,刚刚的一切都是恶魔的幻术,这里不仅没有人还全是行尸走肉,吼声,叫声,枪声乱作一团,麻痹,失控,转变,黑色的狂欢持续了很久,在混乱之中,队长交给我了一个包,说这里他拼了命搜集回来的情报,里面有一切的真相,是……话没说完,他便被淹没在尸海中,那么现在只剩一条路了,那就是跑,往有路的地方跑。混沌里,不知跑了多久,我一失足,往下一跌,便闭上了眼睛,一切又回归了沉寂。
在睁开眼睛已经是清晨了,我在一个凉亭正中央趴着,周围都是竹林。那个黑色登山包就摆在旁边,上面的血说明了,这一切都不是梦,确认了,周围没东西了,我试图去打开那个包,但是那个拉链死活拉不开,颠了一下,发现包很沉,当时我居然提了这么沉的东西跑了这么久,然后我明白了一个最显而易见的道理,只剩我了,而且我背负上了所有人的重担,所有人……我想起了我的队长,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小时候就认识,我当时非常的寡言少语,其他人相处的也是一塌糊涂,他一直在鼓励我,他向来是非常的勇敢,他说,他的梦想是带着牛仔帽到世界各地探险,建立探险队的时候他也邀请我加入,我当时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勇气,决定跟他一起,因为我知道,我已经离不开他了,如今我们一同度过了多少岁月,经历了多少次精彩的历险,多少次从死神的手掌心里溜出来,如今,他死的这么草率,我活得这么难受,暴风雨过后很平静,我独自一人,哼着你留下的那首歌,我虽然不明白我现在的心情,但是我知道,我想念他,黑暗中有野兽攒动,来时的路是肯定找不到了,外面全是诺大的竹林,阳光从缝隙中透过,时不时有竹叶悠悠地飘落,有鸟儿在什么地方啼叫,但是我早就清楚,这根本不是什么能坐下来休息的地方,我走着,果然,我听到了踩叶子的声音,于是我压低脚步,慢慢向前挪动,不过红光一闪,我知道我藏不住了,我往我计划好的方向奔去,落叶和竹子在我耳边闪过,红色的光芒在我身后疯狂闪动,我努力挣脱那个沉重的包,但无论如何都甩不掉,前方有一个高大的灌木丛围墙,灵机一动,拿包抵在前面奋力一撞,撞出了灌木丛,后面的人被卡在里头,估计需要一会儿才能出来,已经被树枝划满伤口。
接下来的旅途可以说,完全是平静的,经过丰收的田野,里面的小麦,丰满的谷粒
在诉说着事变之前的丰收,田间的微风也在打着盹,似乎对我和鲜血熟视无睹,流浪的,我只能看着路牌一点一点地往码头东岸,就是来时的地方走,尽头是海滨的一个城市,麦田的中央给我开辟了一条直通城市的大道,一条能回家的大道,想到这里,虽然我并没有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家,但在之前,整个探险队便是我的家,那些人都很热情,也很有闯劲,我一个人在团队里,虽然不怎么说话,但也能感受到很大的温暖,每次归来的时候我们都会回到酒馆里,在哪里讲述自己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我会坐在稍远的地方,独自点一杯鸡尾酒,烤着火炉里的火,看其他队员在台上演讲,队长偶尔过来说两句,那时可以说是我一生中最温暖的时刻了,不过,今天不会有归来了,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没什么家了……
城市非常干净,道路也十分广阔,没有一辆车,太阳已经往西斜了,天空却一样万里无云,我甚至能感受到海风在吹我的脸颊,倾斜的阳光透过高楼的夹缝打在我身上,百货楼旁边的瀑布也随音乐舞动,一个空酒瓶从地上滚来,而此时我最想念的人出现在我的眼前,当然,他已经不是那个他了,浑身的伤痕,闪着红光的眼睛,和一个破烂不堪的牛仔帽挂在他脖子上,可谓是杀人诛心,刹那间,他已经向我冲过来了,抓破了我的包,一瞬间,我已经消除了逃跑的念头,心中难以压抑的悲愤和怒火,在心中纤细的爆发,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我周围的人注定要消逝吗?难道你不能安安心心地呆在酒馆里吗?你创造了一个美好的团队,而现在,却又完全破灭,你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呢?我们又干了什么?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拔枪,射击。枪声回荡在这寂静的城市,然后回归寂静,美好而又绝望,打开这该死的破包,真相就在里头,那里面就几张纸,而沉重,在身体里,那已经不再属于我的身体,在这个地方,人死了之后,会怀着最后的执念,追随他心中的执念,像僵尸一样,直到他完成了最后的念头以后,才是真正的死亡,我们其实没有一个人活着,我背着的沉重的包,而其实包不沉,放不下的最后一口气最沉重,我想念的人便是我的执念,我想活到外面,我想见到队长,队长,也一样,互相看到对方的一瞬间,又都是绝望,又都选择了拼死,不,也许根本不由得我们做选择,也许这就是活死人的本性吧。
又走了一会儿,码头近在眼前,但我已经不再需要了,夕阳染红了大海,我跪在温暖的沙滩上做着祈祷,不知道哪里飞来一只兰蝶,向着落日起舞,然后消散,然后,我也闭上了双眼。
流浪的萤火虫

在沙滩上,我睁开眼,昨夜的血月已经过去了,同伴的尸体在我旁边横着,我摸了摸我的头,摸到了我的牛仔帽,我依稀记得昨天在酒馆里发现的秘密,原来这地方是一个实验基地,活死人也是这个实验中的一部分,我记得我把秘密文件给了塞拉,可幸的是,数了数没有她的尸体,现在想一想,她一直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小姑娘,但是一直以来都很能干,每当我们闹过头或者是遇到危险的时候,她总能把我们从边缘拉回来,当初建队的时候还考虑考虑,要不要加入这么一个可能会不合群的人,现在想起来绝对绝对不会后悔,不过闹这么一出,希望她也不会生我的气,看着受了重伤的身体和手上的注射器,我叹了一口气,这是我从混乱中拿到的,最后一刻,我注射进了我的身体,真是幸运,好像是解药,我起身,在酒馆里四处搜寻拿药的地方,终于我看到了,也了解到了,那只是不完全研发的药,也有很大的副作用,而且也只是起到缓解症状的作用,所以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但现在哪之前,我还有想见的人,我咳了两声,把那针管,又一次注射进去。
往里走,走到了一个山崖下面,那是一个竹林,还有一个小亭子,哈,我第一次冒险就在类似的地方,只是院边的一个小竹林罢了,孩童时期塞拉还十分脆弱,有一次受不了孤立就钻入了这种地方,那多危险呢,于是我就和她玩起了所谓的捉迷藏,我要找到她…终于我发现了她,他看到了我,头也不回地就往前跑,我喊着回来,回来,回去吧!孤儿院的先生都快等着急了!但她仍然不回头,突然本不该出现的树丛声音发出来,一瞬间,我知道我干了什么,狠狠的冲自己来了一针,幻境顿时破灭,那孩子从树丛里钻出去了没有影了,只剩下我在原地咳出了两口血。“干的好”
顺着路,我走到了一个墓园,奇怪的是墓地长满了百合,也许可能是因为这里头埋的东西很特殊罢了,这个墓园挺大的,墓碑摆放整齐,石碑上刻着都是标准的粗体英文,我想起了我的家人,我只在一个雨天里见过他们的名字,塞拉没来,估计是不想面对,我们这些人,到底去哪儿呢?如果没得去,我一定会四处旅行,直到找到适合的家为止,但是当时我太天真了,现在我们已经早就有了自己的房子,但无论如何,那不是家,本来我是可以有家的,本来我们是可以有家的,唉,也许现在只能怪我太冒险了吧,说到这里四面八方涌起了红光,目标是我吗?正好我有无穷的悲愤无处发泄呢,我拿起我的小刀,朝红光冲去…
我一个人在被污秽污染的花田上,花田仍旧很美。嘴里不停地涌着血,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针了,身体已经渐渐的撑不下去了,在一个空白的墓碑上,我写下了除了塞拉以外所有队员的名字,最后写下了“队长 罗尔夫”随后把那个小刀放在了墓碑前,因为,那把刀陪了我很多年,我现在这种精神拿刀说不定还会伤害无辜的人,所以我空手继续上路,
岸边最后的城市,我有预感,她一定在那里,斜阳透过晴空,照在身上,使我温暖,也许是这种温暖,在指引我的迷茫,能感受到海风,我很享受都市里的萤火虫,在灯火那么亮的城市里,还能这么自信地发着光茫,白色羽毛飘过,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弧线的另一端,就是我最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我不知道我没有她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吗?现在能陪伴我的,也只有她和我这破烂的牛仔帽吧,再次拿针管捅进自己的身上,然而这次只是恍惚了一下,萤火虫仍在我面前飞舞,“也许迷路之前,早就看到了希望,何必带着他们送死呢?对不起,大家,对不起,塞拉,还有,拜托了,别犹豫,我知道你可以的。”
我知道,那药根本没什么用,
我知道,萤火虫从未停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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