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做的事看不到意义,你还会坚定的去做吗?
———题记
那是一个炽热的夏天,暖风气势汹汹地从窗户阵阵奔涌,窗外慵懒的蝉鸣接连不断,绿茵也应和地歌唱着。练功房内,我漫不经心地随意热身活动,被暖风簇拥着闭上了双眼。“好了好了,上课了!”耳边传来老师的喊声,牵着我的灵魂到达把杆旁。我慵懒地睁开眼,却惊异地发现了一个新来的,与我年龄相仿的姑娘—我曾经是班级年龄最小的学生,有些慵懒并不努力,然而天赋异禀深得老师宠爱。我用犀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一脸青涩的模样,沉默而安静,似乎也没有什么能让人注意到的闪光点,只是挂着一抹羞涩的,浅浅的微笑。上课期间,我也时不时用余光扫视着她—条件也太普通了吧,脚背又没我高,外开五位“披萨角”那么大。我不由得把下巴抬得更高了些。注意到我的扫视后,她眼神躲闪,微微低下头,垂下眼睑紧握把杆的手渗出了汗。真不明白她为什么偏偏学芭蕾,她难道不知道芭蕾是最挑条件的舞种吗?真不搞明白。我转过身去,不再关心她。两小时转瞬即逝,再一次与她的目光碰撞,是点点汗水和微喘的气息,不变的依旧是那躲闪的眼神。这么不自信跳什么舞?我大步离开了教室。之后暑假的每一次课,我都会邂逅这个沉默的灵魂,只不过高傲的我从不曾理睬她,每节课只顾和其他同学闲聊,嬉笑,却从不顾及她。
时光慢慢从指尖滑落,盛夏的热浪,蝉鸣渐渐被萧索的秋,落叶取代。伤春悲秋的我更加提不起跳舞的兴趣,沉闷之余,她也慢慢淡出了我的视野。偶然再次听到她的名字,是从朋友口中。“嘿你知道吗,她能转三圈了!”“什么,谁?”我有些震惊,久久意难平。上课期间也不由得将目光多次投向她,像第一次邂逅一样,只不过,我的眼神中少了轻蔑与不屑,心中的唯天赋论也有些动摇,似乎不那么坚定了。而她,依旧的青涩,依旧脸上挂着淡淡和善的笑容,不同的是,她眼神中的希望与坚定。我望着她眼里的光,望着她稳稳拎住的三圈,高高的半脚尖,不由得愣住了。我恍然意识到原来她是真心爱着芭蕾,而曾经的我对于热爱对于追求是如此的不屑,认为那不过是编出来骗小孩的鸡血罢了,对于跳舞也因为自己条件好敷衍了事。我陷入了和她一同上课随不长的那段岁月。隐隐约约在记忆深处,有着她转一圈重重摔倒在地却依旧微笑着说自己没事不用担心的身影,有着她课下自己绑着沙袋踢腿筋疲力尽面对着墙泪眼汪汪却从不停歇的眼神,有着她条件不好动作被老师骂会难过反省很久然而下次上课一定会有小小变化的努力,亦有着她深陷泥潭历尽艰辛却依旧会以爱意待人的温暖。原来她因努力从不停止发光,尽管像小星星一般稍微暗淡些,却一直照亮身边的人。一阵难过与愧疚漫上心头让我无心再认真上课。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在更衣室中找到她,我轻拍她的肩膀,她扭头看到我愣住了,却又立刻露出善意的微笑。“我…我只是想说”我低下头,愧疚得不敢看她,“不好意思…之前对你那么冷淡…你现在…真的很棒…真的好棒”“没有没有,其实我一直很羡慕你,大条件还长得好看…”之后她说的我便不好意思再听了,只记得她说我们要做朋友,我惊喜地抬头,便笑起来,那是我前半生中笑得最欢畅最坦然的一次,我冲着她笑,笑着笑着,几滴泪珠潸然滑落。
从那以后的几节课,我会尽力学着她专注的眼神,尝试把动作做到极致。自律和努力很难,至少对我这种经常摸鱼的人来说。然而每当转头看看她,我也便有了些“续命”的力量,虽然不多。但是好景不长,我还没能学会像她一样专注而努力,她便悄悄离开了。听朋友说,她要考附中了,后来便没了音讯。自那以后我仍常常想起她。想起她是如此热爱,尽管似乎永远像山间的小野花般独自绽放,从不曾成为众人的目光焦点,也不曾被关注。想起她最终也不知道是否考取了附中,有没有成为最闪亮的那颗星。然而当深夜的流星划过,我双手合十,静闭双眼,将深藏在心底的最美好的祝福默默赠予她,我坚信她一定会拼尽全力坚守她自己的热爱,也许是为了附中,更是也许不为了什么。因为她至少足以鼓舞和惊艳她自己,至少敢于绽放敢于燃烧,慢慢更加强大和勇敢,是我心中最亮的星星。她的名字叫星蓓,我想叫她星黛露,因为她会永远是我心中最会跳舞最棒的星黛露,如果我能再次见到她,我一定会,她也会笑得很开心,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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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醒来的时候,心中满满揣的都是感动。也许是做过很多次的梦了,然而很遗憾被淡忘了,然而那种感动,却依旧铭记于心,于是试图去还原,去回忆这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