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随遇而安的,但我又追寻着归宿。

小学的英语老师送给我过一个日记本,封皮上写着一句法语:Que Sera Sera, 意思是世事不可强求。虽然当时还小,但这句话带给我一种特别的感觉。也许冥冥之中我已经感知到,那种看淡人生,顺其自然的态度一直是我所追求的,或者说是我理想人格中的一部分。

但实际上,我深知自己有种歇斯底里的脾性,一种固执的,非如此不可的想法。在童年时期的的表现就是孩子般的偏执,就例如父母不给买想要的玩具就怀恨在心,被训斥打骂时哭喊着不肯认错。我还记得在英语课外班上大家做游戏,因为无法接受在游戏中失败,指着失误的同学的脸将他数落了一番,结果就是被母亲拉到走廊上训了一顿。还有因为太过于害怕拔牙,不论怎样威逼利诱,也会在手术室门前想办法逃走,于是现在牙齿深覆合需要进行矫正。这也许可以解释为儿童心智的不成熟,但事实上是,我从没有真心地说过对不起。只要我打定了主意,谁也没法强迫我去做。

直到现在,拒绝被环境影响的感情依然强烈,但想要去影响环境和自身的情感却出乎意料地淡薄。不知道转变是何时发生的。也许是一直在克制和打压歇斯底里的脾性的结果,也许只是意识到别人同自己一般不愿被影响,也许是觉得自己做不到什么。总之是变得格外懒了。

高一的某个阶段我突然掌握了一种应对外界的万能法则:一切皆有可能。朋友家的宠物可能毫无征兆的生病死去,刚刚还在热恋的情侣可能忽然分手决裂,名人政要发表多么离谱的言论也不足为奇。只要接纳了全部可能性,所有事情就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亲自面对时的情绪便不会过激,或者说,平静了。

然而接纳全部可能性,便也变相地容忍了全部的可能性。用嘲弄或无奈地看待自己不喜的事物,终究只是在消极地抵抗着环境的压力。这并非我理想中的随遇而安,而仅仅是无助地在海水中沉浮罢了。

想要达到真正的与世无争、物我合一,必定需要花上十几年、几十年的过程。不是单纯地放下执念,说一句“不在意”就能够实现的。同时我也怀疑着,世上是否存在着能够实现的终极理想。追寻心中之安的过程将始终伴随着我的一生。甚至追寻与安歇这两个概念本身就是相矛盾的。就像一只飞舞的蝴蝶将找寻心仪之花一样不断地从一株飞到另一株上,但它无法真正地找寻到。

 

avatar
订阅评论
提醒
0 评论
内联反馈
查看所有评论
0
希望看到您的想法,请发表评论。x
()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