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悬崖边上的,也许不只是我一个人的梦。梦中失重的感觉竟比真实的还要逼真,在不经意间跌落山崖,便是这个梦的主要内容了。

听父母说,梦到跳崖真真是件求之不得的事情。做梦时躺在床上一蹬腿,能窜个一两公分。我听了真是又喜又惊。喜的是我仿佛找到了证明这样说法的证据——父母都不是矮的,父亲一米九出头的个头更是令我望尘莫及。惊的是用一蹬腿来形容,似乎不很吉利,生怕我会在梦中“蹬腿仙逝”似的。求生的欲望终究是战胜了对“一览众山小”的希冀,睡前总是祈祷一番,虔诚地祈求梦神不要再让我长高。有时跪在床上,装模做样念念咒语;大部分时间都是困极了,倒头就睡的——梦神什么的早已抛之脑后了。后来也听说了觉时不能压着心脏,很容易做梦的,现在看来倒有几分科学依据。只是我想再体验这免费的蹦极——梦神却已经放弃了我,转而扑向别的小孩子了。

转眼便步入高中了,有许久再也没做过梦,更别说这长个子的捷径了。课业压在身上,仿佛令我蹬腿都有些费力。我开始格外珍惜睡眠,睡得很好了。只是时间上很欠缺,再也不像儿时可以拿出精力来祈祷,来玩闹了——个子天天在长,转眼间已经可以平视父亲了,在同学间也是将军般存在。但玩闹的时光随着梦远去,再不回来了。

再大一点,我终于是明白了睡的重要了。无数个夜里放下手机,看到时钟上令人震悚的数字,我惊出了一身冷汗。虚度每一分都仿佛化作利刃扎在我的心头;浪费的每一秒都仿佛将眼中的光扑灭几分。渐渐的变浑浊了,再没有了小时的神气。

我也许是领悟了。这些可怜的领悟在目光接触到发亮的屏幕时,便像是雪花飘在手心,不留一丝痕迹。时间之神竟是如此心狠,在不经意间便大摇大摆地流过,只留我在原地惘然。

现在,儿时的模样又闪现在我眼前了。四周是静的,使我愈发觉得渺小了。我倒不如躲到梦境中去罢,但是童年的故居早已换了装潢——换了人家居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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