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大作品

{目标编号:1845}
{判定类型:世界之敌}
{能力形式:咏叹调}
{威胁等级:※※※}
{目标状态:清除中}
我坐在咖啡馆的一隅,假借报纸的掩护,密切注视着窗边的目标:黑衣红裙的少女,一头黑色的直发披洒下来,仿佛是刚出演完《卡门》舞台剧的话剧演员,不可否认是有几分美貌,但也是名副其实的“恶之花”,是在清除中绝不可怜香惜玉的存在。
当然,什么怜香惜玉的毕竟都是玩笑话,毫不留情地抹杀对世界有威胁的目标正是我等清除者的使命。而我,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这么形容吧,一个二流的清除者也许叫出名字就会令敌人闻风丧胆,然而像我这样的一流则是放出名字也无人在意——毕竟所有知晓的人,都一个不剩地,被斩草除根了。
{目标1845开始移动,步伐平缓,应该还没有做出警戒——凭着夜色的掩护,我屏气凝神地跟着,准备等她一旦进入狭窄区块就展开袭击;
{目标1845的路线与其住宅的方向不一致,可能有其他的行程活动——也罢也罢,如果是宴会之类的话,等宴会结束后再下手也不迟,之后随便准备几个伪证将罪行推到参宴者的身上,还能造成普通杀人案的错觉,防止未来的目标打草惊蛇;
{目标1845的路线终点有79%的可能是从心剧院——这地方现在应该停业了,难道是世界之敌的密会?这样的话可就钓到大鱼了;
{据扫描,从心剧院中尚无任何人类或超人类种的体征波频——奇怪,那她到那里只是为了练习剧目还是—我已经暴露,她只是为了利用扩音的地形优势更好地展开战斗?
不过——即使如此,她也绝不可能斗得过我:在战斗方面这类敌人都通常太过依赖能力,而作为人类的好处就是只要为了抹除目标,无论用如何手段、凭借怎样的武器都无所谓。

“亲爱的朋友,请出来吧,也许我们可以谈谈”清澈的少女声音响彻着整个剧场
果然被发现了,但这也让我评定出这个敌人一定很好对付——难缠的敌人都会抱有鱼死网破的觉悟突然发动袭击,天真浪漫的少女才会抱有和敌人促膝长谈、互相理解的浅薄愿景。
我二话不说发动了袭击,手中的步枪对准女孩的左胸处射出子弹,下一秒那黑衣上就该绽放出红色的血花,但同时女孩罪恶的灵魂也会得以摘除——
然而女孩舞步似的翻身飞跃,避开了所有的子弹——这是一般依赖咏叹调的敌人所做不到的体术
女孩的声音再次回响于空阔的堂厅“直接动手吗?那么我的交涉也直接跳到最后一步了哦”要放大招了吗?
“那么,你对这个世界——是怎么看待的呢?”真是驴唇不对马嘴的跳脱思路,但我无可奉告,子弹就是我的宣言
一串串子弹与她的身形擦肩而过,在猩红的幕布上激起一片片尘埃。
“不愿意…回答吗?那我说了哦”声音仍在回转“世界在我,在我们的耳中,是靠弦形成的”
不行,完全打不到,全都是无效攻击,敌人的自信与放松并非没有来头
“初始的世界有着各种各样的弦音,就像‘do re mi fa so la xi’一样,五彩斑斓的世界形态交织于一起”
既然这是人类或是咏叹调的歌者所完成不了的体术,那就一定有东西在后面作为支撑——
“然而后来也许是弦自然状态下颤动幅度的减弱,也许是某个组织为了方便统治而进行人造的调和——”
我闭上眼睛聚精凝神,仿佛听见了欢快跳脱的吉卜寨舞曲——而女孩的话语也是和着舞曲的咏叹——
“甚至可能在人的集体无意识的影响下,曲调逐渐变得单一,就像所有音符都归于‘la’一样,形成了单一固定的世界模式”
舞曲的音源位于上方,是灯光操纵室的位置
“那就是‘常识’”女孩做出了断定
必须要到上面去——
“而‘乐者’,也就是我们,即是作为原先几近消失的不同音调的触底回响一类的存在”
我向观众席顶层跑去——舞曲声愈演愈烈,几近达到狂放的感觉
“这也是我们作为所谓‘世界之敌’的原因”
继续向顶层跑去——
“我们不是世界的敌人,而是名为‘常识’之敌”
我开始做出起跑的准备动作——
“你所在的组织就是一个力求维持现状而抹除一切威胁‘常识’之物的团体”
我开始助跑——
“但世界总是守旧不再有丝毫的改变与触动,不就失去了它自身的意味了吗?”
我飞奔到几近观众席的边缘——切换成为的凯旋进行曲几乎到达了顶峰
“不管被视作什么,我都真心地,
想推动这个世界打破一切束缚而前行”
我飞跃了出去,在半空中找到了微妙的平衡与倾角,扣动扳机,子弹打破玻璃窗,贯穿了作响的收音机——
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说到底,我们也不过是在荒谬的世界中,与你们一同探求卑微的可能性的人罢了”
少女的吟唱从近处的上方传来,语调里充满着悲伤,与淡淡的怜悯,空气中仿佛浸润着漫长的轻柔间奏曲。
然而——那可不是《卡门》的终章啊,不是吗?
曲调陡然换作西班牙风格的《阿拉贡》,我的手中幻化出匕首,用力向上一刺——
{世界之敌1875号:清除}

随着女孩娇小身躯的倒下,男人跌跌撞撞地站起,冷眼俯视着躺倒的女孩,与其胸口绽放出的血花,仿佛殷红的金合欢。
男人高高举起右手,准备进行最后一击。
“结束了吗?”女孩喃喃自语,却从声音中感受不到对死亡的恐惧,“你的乐感也很不错嘛,普通人可是听不到被隐藏波频的乐声的哦”
她莞尔一笑,“这也意味着,你也终将陷入‘诅咒’”
不知为何男人拿着匕首的手动弹不得
“还有”她继续说,“其实你的名字早已经在我们之中流传开了哦,”
“温柔的死神”她的眼中仿佛映出不属于将死之人的未来的光来,“在残酷而机械的屠杀过后,给人以临终的最后温存”
怔住的男人眼中的冷漠、机械与空洞突然消散了,眼中映出了女孩的面庞。
“行动模式退出了吗”男人低头看了看匕首与女孩,似乎反应过来了一切“也就是说,我手上又不明不白地多出了一条人命。”
然后,他弯下腰,深深对女孩鞠了一躬“对于你的事我很抱歉,但请问还有什么我能做的吗?”语调平静地仿佛不是在面对一个将死之人,“或者说,你想以何种形式死亡?还有没有什么话需要我带?”
“应该说不愧是‘弦’所预言的隐藏于‘那个机构’内的救世主吗?平静的比我们还脱离常识,看来是不用担心你会踏上唐·何塞的道路了”女孩的眼睛稍稍眯了起来,轻轻歪着头,嘴角露出了一抹好玩意味的微笑“这样啊——我呢——”

——————————————两天后——————————————————————
‘没有被音律感染,无需销毁,还可以继续进行刺杀行动’我的检查报告出台了。
——真是个满是废话的无用检查,如果我真的被音律感染了,怎么会可能有那么漂亮完美的一场反杀——再说以我的碾压般的实力与判断力,怎可能轻易被感染——

在等待下一个任务的闲暇时间里,我呆在伪装的侦探事务所里随意地读着报纸,今天的头条是“‘卡门’舞台剧主演竟在昨夜出演谢幕途中从天而落意外身亡”,我抬起头,不知为何眼中竟噙着泪水。
我的眼中映出‘卡门’,还有许许多多的曾经任务目标的身影。
放下报纸,男人默默地靠在窗边,回想起自身封印起来的无限回忆
“我要传话给的人是你哦”女孩的声音从记忆深处响起,“我要给你一个‘诅咒’”
女孩的声音又与不计其数的声音相重合,
“你要从我这里取走我的灵魂,继承我的未来,撷取我的‘弦音’所对应的那片段的真相,然后拼凑回一个完整的、五光十色的未来……”

……

我定将背负起那沉重的诅咒,隐藏一切的真心于铁面之下,直到拼凑出那个看似遥不可及的未来。当然,那大概是世界史的最后一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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