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

文章名来自巴勃罗·聂鲁达同名诗歌。

 

 

 

“未经邀请冒昧前来拜访,打扰了!”

东方仗助挺胸抬头,对着空荡荡的房子敬重地说道。他脱下脚上锃亮的意大利手工皮鞋,在台阶旁摆放整齐,然后穿着袜子踏上了缘侧。

空条家的正门是朝北的,上午的太阳从南方照耀而来,让绿树掩映的庭院里布满了摇晃的光芒。这里有很多植物,也有很多风和很多鸟雀,沙沙声啁啾声穿梭在枝叶间,又自由地飞入天空。他缓缓走进屋檐下凉爽的阴蔽里,四月柔和的暗影盘踞在此,无人打扫的缘侧早已落满了灰,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东京从来不像书里写的那样死气沉沉。东方仗助听到春天的高歌在他的身后鸣奏,麻雀、栀子花、蜻蜓。

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那大约已经是十年以前的事了,他才刚刚十岁,第二次来东京,碰巧遭遇少年人偶尔的热血上头,反应过来时人已经不请自来地站在了空条家的门前。虽然时间如光如电般流去,然而所有的场景、情感与气味仍仿佛昨天。空条宅的女主人荷莉女士,也就是他同父异母的亲生姐姐听他磕磕绊绊地介绍完自己后热情地扑上来拥抱了他。仗助君,真开心见到你!年近六十的金发女性声音还像年轻人一般娇柔,她爱怜地端详着他的脸,滔滔不绝:你长得很像承太郎年轻的时候呢。五官是,个子也是,真是个帅气的男孩子呀!

东方仗助很多年来保持的无谓态度已经成为了他性格的常态,而作为一个私生子,他面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与自己年龄相差近三十岁的姐姐时仍然有些手足无措,同时因为她那母亲般的柔情感到温暖和歉疚。这种感觉恰似他十六岁时第一次在葡萄丘高中的校门口见到承太郎、在杜王港迎接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样……血缘即便相隔万里也无法斩断。他们二人没有坐在屋中喝茶,而是绕着庭院中的小湖慢悠悠地遛弯,他告诉荷莉自己明天就要从东京转机去美国,高中毕业后,他进入了康奈尔大学学习工程物理,现在要提前过去为春季学期作准备。他们没有太多重叠,所以其中很多都是关于承太郎的,怀着一种汽泡般躁动的好奇心,那时仗助第一次接触到了和过去有关的事物:他的卧室,他散步的院子,童年的影像,曾经爱看的书,以及他究竟是如何成为了在那个夏天来到自己面前的空条承太郎。启程去美国后,他和承太郎之间又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他有时会回想起这次来访,似乎并没有给两人复杂得让人牙酸的关系带来任何变化,对他来说,它更像是流逝的时间里一座秘密的小花园,在某些特定的安静时刻,吸引他在回忆中捕捉、幻想和描摹。在离开前,仗助询问家里有没有什么坏掉的东西需要修,荷莉便领他去了厨房,他在她惊喜的呼叫声中用疯狂钻石修复好了锅铲,还有院子里的衣架和破碎的风铃。

从岁月不断流失的尽头到如今,十个春天转瞬而过。仗助没有想到十年居然会过得这么快,十岁的他想不到,二十岁的他对此也还是感到难以置信。世界一直在变化着。他调动着当年的回忆缓步来到了会客屋的门口,推开木格拉门,里面的地板灰扑扑的,廊下放着厚厚一叠被细绳扎住的旧报纸和一支红色的手提式干粉灭火器,好像一直没有人来收拾或者清洁,在这儿,能把院中的湖景全部收入眼底,然而它们如今的样子却早已不似当年。东方仗助继续前行至承太郎卧室的门旁,却不急着进去,只是倚靠在墙边,想象自己如他一般于某个春日在此地眺望院内的风景。

二零一零年荷莉·乔斯达去世后,久无人居的空条故居开始真正沉寂下来。那片雅致的小湖没再放过水,桥下便是落满树叶的泥沙,一年四季都颇显寥落。庭院中的植物没人照料、无拘无束地野蛮生长,那些美丽的花儿还是一如往年,在月开得如火如荼,仗助看到那些茂盛的橘子树,它们在秋天结果,大概也只好烂在树下。如今,再也没有人会去承太郎以前的卧室打扫、拂拭灰尘,寂寞的屋子里,衣柜深处还放着那件满载沙砾味道的黑色校服,但是穿着它南征北战的少年却早已不在了。

他怅然若失地呆立了半刻,草草拂去缘侧上的尘埃,席地而坐。

一个月前,也就是二零一二年三月二十一日,在佛罗里达州的卡纳维尔角,空条承太郎确认死亡。那时他刚刚步入四十二岁,故居中少年的离去已是过去,并且未来他再也无法归来。不远处,春天的大风吹动了那些花丛,瓢虫从叶片上飞了起来,又落在另一片叶子上面;蜜蜂扇着沾满花粉的翅膀嗡嗡地飞走了,荷莉侍弄过的山茶在风中轻轻摇摆,舞动着洁白透明的花瓣。天空光亮又湛蓝,阳光降落,东方仗助被这个世界蓬勃生命力如同海水般紧密地包围着,还没来得及想起什么物是人非的诗句,泪水就已经不由自主地滑下了脸颊

泪眼模糊中,好像又看到了一个飘忽不定的白色身影。雪白,像海鸥,像夏日的亡灵,在视野中央荡漾着,被阳光搅碎又重组。他默默地望着它,在这个身影的背后,仗助看到城镇,看到行人,看到山林和田野,或许还看到了墓园看到了神社看到了亮如白昼的雪夜,所有的画面宛如闪电一样快速滑过,最后停留在一片熠熠生辉的大海上,时光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是二十八岁的空条承太郎。站在仿佛燃烧的海岸线前,衣摆猎猎飘动,像是一张和黄昏一起靠岸的白帆。青涩与成熟、魄力与知性在这张脸庞上交锋,漂亮得让仗助眼花缭乱,他怀念对方的这身打扮和这个年纪,甚至超过他怀念当时的自己。那可是二十八岁的空条承太郎啊,野风一样的男人,自由、迷人、难以把握,不容拒绝地闯入他的世界,在他的身后,灿如黄金的春夏也纷至沓来。

东方仗助近乎陶醉地陷入了回忆,他们曾经共度的每一天都还如此清晰,好像时光倒流,他得以再次回到那些残忍又甜蜜的夜晚见到对方一般,他终于忍不住再次唤出他的名字。简单的字母,拼成让他心颤的音节,唇峰合拢,舌头上收,轻轻顶住牙关,那个如同泉水般发出柔和光亮的名讳便自然而然地从喉咙中流淌而出。

“承太郎先生……”

 

一九九九年。

他念。

 

 

 

杜王町,仙台市临海的外围城镇,特产是味噌腌牛舌,市花是侧金盏花。根据一九九四年日本国情调查,镇内人口五万八千七百一十三人。二十世纪末期,经济发展的神圣光芒自大城市向外辐射来到这里时已经不剩多少力量,普通的小镇里没有太多高楼,也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珍贵古迹,只有平平无奇的市中心和围绕着它的那些一片祥和的农田和房屋,奢华的杜王大饭店、市立图书馆以及几家彰显情调的外国餐厅点缀其间,但更多的还是上班族按时搭公车上班下班,渔船乘着波浪一趟趟地从仙台湾出发又回返的平淡生活。

东方仗助的母亲东方朋子二十一岁时在东京读大学,并且偶然结识了时年六十二岁的纽约不动产大王乔瑟夫·乔斯达。她对风流倜傥的已婚老男人一见钟情,乔瑟夫招架不住女大学生青春洋溢的魅力,煎熬着悖德的火焰纵情一夜后,他就把此事抛在脑后匆匆回了国,朋子却因为真心相爱而留下了这个意外怀上的孩子,然后带着他回到这个小镇,随后母子二人加上外公东方良平的三口之家便一直在杜王町安稳地度日。

一九九九年,乔斯达家族的私生子东方仗助十六岁。

十六年的时间,尽管他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而他身体里属于乔斯达的一半血液却源源不断地流淌着。四岁的一场高烧后,他获得了他的“替身”,一开始小男孩被从自己身体里冒出来的粉蓝色半透明人形吓得满医院乱跑,这个精神汇聚起的实体就如同那让他不知所措的血脉一样,仗助花了很长时间,才学会与它和谐相处。他曾试图与它交流,却面面相觑着以失败告终,之后仗助便按照它出拳时喊出的音节把它叫做“嘟啦丸”。他也因此拥有了无可比拟的强大能力,除了可以痛殴那些敢在他面前惹是生非的不良或者躺在沙发上不动就能拿到远处的可乐,它最独特的、也是唯独无法对仗助自己使用的能力是“复原”——小到让山樱花飘落的花瓣回到枝头、鲜血淋漓的伤口瞬间愈合,大到使一栋倾塌的大厦恢复如初。命运就是如此,对他残酷也给他礼物,他曾时常质疑着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和自己的身份,但这并不能阻碍他感受着爱、奉献着温柔逐渐成长;乔斯达的血统赐予他超常的力量、沉重的宿命,还有刚上高中就直窜一米八五的个子,混血儿优越的脸蛋和一双多情的蓝眼睛,东方仗助当然是一个魅力四射的年轻男孩,美妙的年纪更添一层辉光,他能够轻松吸引所有女性向他侧目,而他所包涵的一切还远比这无数的侧目更多。

一个大tbc

 


原作:JOJO的奇妙冒险

东方仗助x空条承太郎

p.s.他们俩同时占了同性恋/婚外情/乱伦,我是真的觉得,很厉害啊……(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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