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ttle Nightmares(初稿)

住院楼被阴暗的颜色充斥着,走道很长,有很多穿着病号服的人来来往往。

我也是其中之一,一瘸一拐地前行。腿上缠了几层绷带,甚至关节都难以活动。一番行动后在走廊的尽头,终于回到了自己的病房。眼前倏忽亮了起来,我立刻奔向自己的领域,躺在洁白的床上,享受着无事可做的乐趣。夏天空调开得很足,冻得我打了几个寒战。此时病友忽然笑吟吟地对我说今天晚上可以吃火锅。我微微一诧,只是担心刚做完手术的膝盖是否能禁得起这般胡来。尚未回绝,一张桌子便被推过来,上面盛着鸳鸯锅底,蒸着热气,一边是清汤,一边是辣锅,火红的辣椒油在上面沉浮,气泡在水中活泼地跳动着。烧开了,可以开始了。于是我夹了几块羊肉涮进去,溅起很高的汤汁。

蓦地,一句仓促的话语打断了我的进食:“快收拾一下!”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到几个身穿白衣的人走进来,厉声道:“停下!这里是医院!再看到就没收了!”
“哦哦。”虽然嘴上如是答应着,在门关上的一刻,我们依然热火朝天地干饭。沾了几筷子麻酱后,我茫然间抬起来头,发现哪里有什么病房,这只是一个人声鼎沸的火锅店,雾气氤氲,裹挟着食物本身带有的浓郁香气,一阵一阵勾引着蠢蠢欲动的味蕾。

“服务员!点菜!”声音中不知不觉带来点喜庆的意味,仿佛没有手术与伤残,只是刚过年前夕一次小型的欢聚。

可凳子还未坐热,身侧的病友倏忽站了起来,拔腿就跑。

我颇为疑惑,却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虽然刚做完手术,腿却似乎比健全时还好使一样,头也不回地奔出了火锅店。

出了大门,穿过马路,蓦然回首,我才窥见火锅店面的真容。天色已经不早,火锅店被笼罩在暮色之中,没有路灯,但店面亮黄色的油漆依然如此明媚,玻璃窗大到几乎占据了整个墙面,透出店中的深色,上面的牌坊模糊不清,很有上世纪照相馆的意味。里面是在津津有味进食的人类,外面是一片没有尽头的夜路。街道只有寻常大楼中一个走廊的宽度,三四步就能跨过,上面有明确的白线,划出人与车的分界。实际上整条街道目之所及只有这一个火锅店,至于其他的平房是什么,便看不真切。

火锅店门口站着两个人。准确来说,并不能算是人类,因为他们长着动物的头颅。一个是灰色的狗,一个是橘色的猫,眼睛很大,嘴角微微扬起,不细看倒也和善。

可我却觉得这笑容中带着一丝诡异的气息。

“嘻嘻,你们已经进入游戏,”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欢快得让人不寒而栗,“想活,就不要被我们抓住噢!”

什么?!我如是想道,试图向周围的人确认,却发现他们竟都开始不顾一切的飞奔。再回头看时,这两个东西竟已经穿过马路,直奔这人群冲来。这下我确认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拉进了这么一个荒诞的游戏,总之我还过得不赖,不太想死,于是紧跟上了前面的人。

眼前出现了一段楼梯,我顺着人流疾速跑上去。周遭的环境再次变换,那是一个颇具现代感的购物中心,身侧店铺的led灯几要把我本就模糊的视线闪瞎。商场似乎有很多人来人往,可回头一看,那两个动物人似乎并不在意他人,一门心思地要弄死这群从火锅店跑出来的人。

我从未以如此仓皇的样子爬过百货大楼的扶梯,才过到了三层,就已经气喘吁吁。隐隐约约的惨叫声似远非远,周围的人还在前赴后继地逃跑,停下恐怕要被踩踏致死。我狠下心说,不行,宁可累死也不能被踩死,于是就开始更加卖力地奔跑,一番狂奔下,竟冲到了队伍的最前端。

好景不长,爬到了四层与五层的交界处时,我再次落在了队伍的最后。站上电梯的那一刻,身后的一声呼吸戛然而止,化作凄厉的尖叫,堪堪要刺穿我的耳膜。心脏的跳动骤然漏了一拍,世界忽然安静了一瞬,我听不见任何呼吸的声音,听不见活物的求救,只记得眼前这个扶梯旁是一片深紫色的墙壁,忍冬与兰的暗纹交错,侧身看去还有浅浅地珠光,恐怕动脉破裂喷溅的血液会玷污了它本来的神秘与贵气。思量至此,我惶恐地看向近在咫尺的动物人。

却惊奇地发现他们停下了,那双浸染鲜血的爪子泛着殷红的色彩,凝滞在扶梯的入口。

“算你好运噢!只是,遇上五层的监管者,你们怕是难逃一劫啦!”

劫后余生之际,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众人倒是颇为欢喜,我却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顺着扶梯上去,灯光也不复刺眼,渐渐暗了下来。它连接着一个巨大的舞厅,里面是一群四肢纤长的金属人。古典的钢琴声在舞厅漫游,灯球将暗紫的墙壁映得流光溢彩,他们正两两一组,跳着华尔兹。这些“人群”对面,是一座大门,与我们身后的那个相对。我微微一愣,心说这怎么混过去,此时腿才选择性记起了自己刚做完手术,疼痛从关节处漫上胸口。“该死……”我艰难地咬紧后槽牙,勉强立住了身体。

“只有模仿他们才能……”耳畔响起了那个含糊不清声音。

周围的人徐徐靠近,下意识地模仿着他们的舞步,令人惊喜的是,他们似乎没有发现跳舞的人。我们便各自搭伴,踩着节拍,手忙脚乱地学起来。但是变故几乎就发生在一瞬间――我一走神,脚下的步子就错了。

“哦?这位小姐,为什么不会跳还硬要来玷污这高贵的舞蹈?”一个金属人将头转向了我。

“咳,我没……”话音未落,我却愣住了――一只修长的金属手臂,不知什么时候,洞穿了我的身体。

周围的人尖叫起来,仿佛冤魂附身一般,疯疯癫癫地开始乱跑。混乱之中,我在涌动的人潮中冲向了那个大门,过了大门后,他们便没有追上来。

惊魂未定,面前突然出现了几个保安,不由分说就按住了我,“带走带走!”

“等等……”

“闭嘴!”

就这样被莫名其妙地押到了审判庭。里面大概有七八米高的样子,三周的椅子坐满了人,次递而上。我眯了眯眼,终于在其中寻到了审判长。

“死刑,立即执行!”
TBC.

 

作者有话说:
很明显后面很水,因为真的写不动了,实在太多细节打算后期精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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