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元杰很像小黑猫，不止在性格，连生活习惯和喜好也很相似，猫咪很讨厌橘子，就像现在，他正对着一筐橘子发愁。小左不知道，小左想不明白，明明是自己歌里唱的狂少怎么会因为一筐水果烦到头疼。柠檬烯在空气中挥发充斥整个空间，气味浓烈到好像要把客厅都染上柑橘的颜色。柑橘特有的酸味和掺杂有一点苦味和涩味的清香一直深受大多数人的喜爱，左元杰不一样，刺激性的气味像一根根针刺得他额头突突的疼，懊恼的揉着跳动的青筋走去门边把玻璃窗开到最大，连头一起探出去大口呼吸着刚下过雨后潮湿的空气。初冬夜晚的上海气温并不算高，在客厅里穿着短袖短裤的左元杰打了个寒颤，思索片刻去卧室翻出来件厚外套披上，窗户一直开到屋里再不剩一点橘子味才关上。
刚在屋里呆了不到一刻钟的橘子们被小左毫不留情的丢到门外，甚至连冰箱都不配进，因为橘子的味道会留在冰箱里串给其他水果甚至留在开过封的酒里，到时候就不只是扔一筐橘子那么简单了。虽然讨厌橘子到一定地步但是又不想浪费，思索片刻决定第二天带去工作室分给同事解决掉，总之越早远离他越好。
没有困难的工作，只有勇敢的狗勾。说是来出差但是上海市区离宝山区还是很远，应酬完叫了出租车载自己回远在宝山的酒店，本来被酒精催化的昏昏沉沉的意识在被路上裹挟着凉意的风几乎不间断的吹了一个多小时之后终于到了目的地。刷开酒店房间的门，张思源扔下行李箱就往柔软的大床上一摊。半梦半醒之间想着kc说的不假，从市区回宝山吹一路真的能把酒都吹醒。公司发通知说来上海活动的时候张思源脑子一热，准备给左元杰一个惊喜也没多想直接订了间宝山区的酒店，离左元杰家也就十几分钟路程，本来盘算着工作结束放好行李就去突袭小左但没料到散场的时候都已经凌晨，从市区回宝山又是漫长的车程，到酒店已经是三四点钟，这个点再去敲左元杰家门也不可能收到在睡梦中的小左什么回应，不如明早再去找他，顺便监督左元杰吃早饭。
刚到工作室没多久的张佳浩寻着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拉开厚重的，贴了隔音绵的铁门，看到左元杰顶着黑眼圈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大袋橘子，忙不迭把人请进工作室里还不忘调侃一句可以啊你，和你一块做音乐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见你准点到。收获了一个中指和鄙夷的瞪视后左元杰抱怨到：“你以为我想啊，也不知道我到底得罪谁了亲戚给送一堆橘子来家里，熏都快熏死了头疼了一晚上根本合不上眼，这玩意我消受不起你们谁爱吃谁吃吧。借你卧室用我补个觉，别来喊我啊烦死了。”说着就把塑料袋往人手上一放当个甩手掌柜，大摇大摆的往别人卧室走，扑在床上也不盖被子就昏昏沉沉的陷入睡眠，张佳浩拿他没办法只能拎着橘子去找冰箱放起来。
拿出两个橘子坐在调音台前剥开，正准备塞一瓣橘子进嘴里又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不同于左元杰来的时候烦躁的带着情绪的拍门声，这次是有节奏还收着劲的礼貌的敲门声。叼着橘子走到门前拉开，门外的人见门开往后退了半步，先打了声招呼：“浩哥，早上好！”软糯的少年音入耳，张佳浩也没抬头就答应到：“是小思源啊，来录歌以后记得提前和我说，今天还有别人来但是他还没起床你现在可以录，先进来坐吧。”“那我就打扰啦。”张佳浩心里感叹要是有一天左元杰也能像张思源一样懂礼貌该多好，转念一想要是真和他客客气气的那就不是左元杰了，马上打消了这个想法，像张思源一样乖乖的左元杰，真是完全无法想象。
“哥，kc今天来吗？”张思源嚼着橘子含含糊糊问道，“刚来没多久，橘子就是他给带来的，说不知道哪个损亲戚给他送的让我解决掉。现在搁我屋里睡觉呢，脾气大得很不让人叫他起来，估计离睡醒还早。对了你今天是来录歌的对吧，要录点啥我给你整，伴奏带了没我先听一下。”抬眼一看张思源脸颊飞上一抹不明显的红晕，眨着狗狗眼偷笑：“那什么，其实我今天不是来录歌的，我这不是想着好不容易来上海出差离宝山这边也不远，就顺路过来看看kc，刚好也好久没见了挺想他的。结果起个大早去他家找他没找着，觉得他可能过来找你录歌了就来碰个运气，没想到真在呢。”听闻张佳浩脸一下就垮下来，黑着脸骂他们当代恶臭狗男男借别人家谈恋爱，什么张思源礼貌，礼貌个屁，不过是拿他当工具人的恶臭情侣。张思源笑着听张佳浩骂也不还嘴，脱了外套搭在刚录音室的椅背上就一溜烟钻进卧室里躲避他义正言辞的声讨。
左元杰是被闷醒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盖上了被子还细心的掖好了被角，虽然睡觉折腾的被子皱巴巴但是勉强也算是盖在身上。正打算去找杯水喝，想起身却发现被子一角异常的沉，抬起还晕乎乎的头翻过身一看，五好男友自己蜷着胳膊腿睡在另一头，也没有打扰他。可能是因为翻身动静太大，张思源皱了皱眉半睁开眼，整个人还没睡醒的样子，头上因为奇怪睡姿压出一撮卷毛。左元杰让他往这边靠靠再继续睡，心想着别可怜巴巴像只小狗一样，不知道以为我虐待你了。张思源确实靠过去了，但是比预想中更近一些。他搂住左元杰的腰，下巴抵再人肩窝上近似撒娇，嘴唇仅仅贴着颈侧那片皮肤，像是落了一个不肯放开的吻。他开口，嗓音因为感和水星竟然少见的带上了疲倦：“早上好。”
柑橘的味道钻入左元杰鼻腔，他下意识想躲但是这次的气味没有想象中那么刺激，更像是沉淀过后带着甜味混杂着中草药气味的厚重的芳香，和柑橘的味道相似但是不让人反感，反而想让他贴的更近。鼻子一吸一吸的嗅着空气中的香气，气味最浓烈的地方是自己男朋友的颈侧，把鼻尖贴上去蹭着想辨别究竟是什么东西的气味。“是陈皮哦，我早上喷的香水。知道你不喜欢橘子所以换了一个，不知道陈皮你能不能接受。”张思源伸出手来轻抚着左元杰毛茸茸的脑袋，又捏捏他的耳垂说：“还困不困啦，睡醒了就起床录歌吧，浩哥在外面等了好久了。”“不要，我刚把橘子带给他放录音室里，现在过去不是等着死呢吗。”一想起昨晚充斥在自己家客厅里的气味头上的青筋就忍不住又开始跳动，朝男朋友身边蹭过去把头埋在他颈窝闭着眼耍赖，“等散了味再去嘛，你放我再睡会。”“外面已经没有味道了噢，你出去闻闻看。”不情不愿的被人从床上捞起来，左元杰好不容易才分离出一小部分意识去想张思源为什么会在上海，也许是来出差吧，或者就只是来看我的。不知道也不想再去思考，左元杰拖着沉重的步子向录音室的方向蹭过去。
录音室里确实没有了橘子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陈皮的香气，中草药特有的苦味和橘皮晒干用时间沉淀下来的气味厚重但是不让人觉得沉闷。左元杰之前没有闻过陈皮的味道却觉得莫名很适合张思源，明明一开始像柑橘一样带着酸涩的冲劲和棱角，却在时间里慢慢向自己靠近。在他们为数不多的可以见面的时间里张思源总是事无巨细的打理好一切，对左元杰的喜好也都细心的感知再记下，像橘子晾干沉淀成为陈皮一样，棱角也一点点磨合成与左元杰刚好适配的样子，总而言之是左元杰喜欢的样子，就像陈皮的味道在第一次闻到就让他喜欢一样，张思源也一样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他喜欢的样子。牵过张思源的手勾着他手指与他十指相扣，有点害羞的摸摸鼻尖，微红着脸念出一句：“最喜欢张思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