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结束之后》初稿?

作者阐述:

开始就只是定位为了小段子,我并不太擅长写在我不熟悉的国度发生的故事(真的弊端很多)。说不享受于不熟悉的背景则是因为我会因此缺乏自信,或者说会感到忐忑。希望不要在某处冒犯到异国友人的习俗。我不懂你。

真的是小段子,写给为我带来快乐的孩子。

依照我的大纲,写了我心中的渗出感。

我是爱藏哑谜的谜语人。

——

炎热暑假的小尾巴也在欢颜笑语的余烬中燃烧得差不多了,新干线站台上的停留的旅人和正打算提前前往学校的学生都不算是少,在这其中,一个个子不到一米六、背着书包、学生模样的小少年似乎也不算是多么起眼。

顺着人流来到车站大门附近时,他便已经足够起眼了,随行的同伴——很不巧,一个都没有,有的只是一个嘟嘟囔囔的大袋子,被撑出些许滚圆的可爱形状。当这个看起来像个高中生的小个子拉着?拽着?拖着?推着那个大袋子前行时,它便无法显得可爱了,连主人都显得憋起气来鼓着劲想把它往大门挪动。

隐约能感受到“一二、一二”的拉拽推拖节奏中,翘起的淡色发梢兴许还泛着乡镇森野的气息,热意中这样的气息仿佛也想趁着自身还未消散在这城市中荡漾开来,背包带上那个印着XWATEDA字样(注:校名简称是瞎编的)的系带一晃一晃,尾端用黑色的记号笔写着“有木寺浅兔”依稀可以辨认。

浅兔这样的名字作为他的称呼可以说是巧妙的,耳朵前两绺头发像是小小垂耳兔的耳朵,那我们也先这样唤他好了。

还不算成熟的脸庞映过广告版面的玻璃时,偶尔能看到浅兔眨眨眼睛抬头确认从天花板垂下的路标——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也已经见过很多不同城市的车站路标,各种不同的语言交错在一起,记得自己以前考察学习途径的那个可爱的小城市,那个路标当地语言下面的英语甚至被歪歪扭扭地写错了,自己和老师最后坐在一个羊车后的稻草上,一颠一颠地离开那个总有黄沙涌进鞋缝的小车站……这么多路标也多少有着重合的地方,但伦敦的路标是什么样好像就记得不太清了,大概是因为注意力全然叽叽喳喳地放在了同游者的身上,就算用拳头抵着脑袋也记不大清楚——真的这样做了啦!于是原本系紧了的袋子口一松,冒出一个尖角的花萼裂片,随后一个圆溜溜的石榴,殷红的皮还透着零星顽皮的嫩黄色,趁他不注意从口子里滚了出来!

逃逸的石榴从有着些许痕迹的白色运动鞋旁一圈一圈远离开呆了一下的浅兔,在他按回去另一个石榴、重新系好袋子追上前轱辘轱辘头也不回地滚下了台阶。

“呃呜啊!希望它不要绊倒别人……”发出了一点细小的苦恼声音,拍了拍需要暂时独自等待自己的石榴袋子,浅兔便小跑跳着尝试追上那个逃逸的石榴,“不好意思!请让一下,啊那里!……”

最终那个茫然拿着奇异出现的石榴的大叔,帮浅兔把大袋子送上了一辆出租车后被塞了另一个红透的石榴,看起来更为茫然了。

报上地址后终于能喘口气,从后视镜依稀能看到自己脑后闪烁着各式灯光的楼房街景,有木寺浅兔撑在驾驶座和副驾驶之间与留着小胡子的司机先生笑谈着各种事,任由柔和头发间的湿意与放空的大脑一起蒸发。

“假期结束前回一趟老家。嗯!假期怎么就要结束了,感觉还没有……过去多久啊。”

出租车迎着城市的明亮与晦涩,穿插在喧哗的裂缝间,闲聊从邻家琐事到世界另一头被提起又淡出人们记忆的大事,电台里传出最新的新闻热点和一些政客的宣讲,浅兔向后靠在椅背上,一个多月前发生的事情仿佛在就在眼前,闭上眼睛时能看到同伴们的笑颜,想必不是虚假之物,没有什么存在比大家更有真实感了……这样想着,脸上灿烂的笑意怎么都无法被旁的情绪冲掉。

同向相向,怎么样笑着跑着都还历历在目……还有反向的倒下着,依旧都还驻足于某地。

不曾目睹的血腥与残忍,它们依旧弥留于世间,但生命却戛然而止了。

刹车的响动转瞬即逝,石榴在帮助下被送进上了公寓,有木寺浅兔抱着从一层信柜拿出的小包裹与一摞信件——其中大多是科普和趣味杂志的订阅送达,以及被寄来的厚厚文献,不过前阵子他刚刚向遥远他乡寄出了一封不知何时能得到回音的信,兴许那个夹在文件中的信封便是归来的回信。

“♪~♪~♪——”哼着一点活跃的小调,没等到回到屋内,浅兔就用手指把那封信夹了出来,让那封欲归之信缓缓脱离出的空隙闭合时却不听话地向另一边滑落,“咿咿咿咿咿呀————”左右调整着重心却让信摞与最上面的小包裹越发晃晃悠悠摇摇欲坠,可以称为灵巧的男孩小声念着“拜托啦不要掉下来”终于快速地抓住一个机会用下巴与两只手上下夹攻把信摞与小包裹按住。

那封信被两根手指颤颤巍巍地固住,他已不敢再偷摸看信,虽是眼巴巴但依旧乖乖地回屋,用脚把门轻轻带上。

门扣上的声音被留在身后,文献和杂志那些个大个儿被安置在了一处地上,手中只剩下一个小包裹与安静的信封。大概能摸出来,硬质的厚皮信封里面并非只有一张纸,以及随之而来浅兔低头闻到了一点熟悉的风沙味道,细微又粗糙,他鼻尖微动、像兔子一样闻嗅着,那风沙的味道摩挲着闻嗅者的眼眶……这大概不属于那位神父先生静谧的美丽教堂,“是潘先生的回信还是哥哥迟到的信呢——?如果是哥哥的话,哼哼,让我好好想想怎么惩罚他忙工作忙到失踪这么久!”尽管像这样说着,脸上仅有一抹安心的笑意与眉间浮现的担忧。

“欢迎回家。”

思绪在拆开不算精巧但很结实的信封时涌起强烈的回应,还未来得及阅览信纸以及积攒的明信片前便有熟悉的署名入目——“有木寺不见狐”,与自己完全相同的姓氏,最熟悉的名字,以及一如既往洒脱的字迹。

浅兔躺倒在床上,随着目光覆盖,一张张明信片也随意地散落在身上身旁。来自不同国家的明信片,盖着各种各样的邮戳和邮票,短暂地展露出异国风光,并不是每一张都有类似记录的话语被写下,但日期足以让浅兔拼凑出哥哥这半年的足迹。

“最近我会回一趟日本”

“哇哦又有工作。不过这批明信片还没寄,不算我失约?”——换来了怎么这样啊的叫声。

“老板送了当地的特产,我试过了,你会喜欢”

“这个、太好笑了”——字迹抖得歪歪扭扭,看来真的很好笑。

一片从国际报上裁下的新闻被贴在信纸上,标题为伦敦中震惊世界的大事《大本钟爆破案》,事件发生的日期被红色记号笔圈了起来,在旁边画了一个微笑,信纸上是这样写的:——————————————————————

致浅兔的信~!

好久不见

好像半年了,工作途径一些不错的地方,也把当地的俗语和有趣的词汇写在明信片上给你了

注意安全。不要跟着陌生人去奇怪的地方,不要突发奇想跑到什么偏僻的小城市,不要接下一看就是神经病的出差工作了,不要一个人走夜路……

我每次出门你都抓着我说类似的话,很可怜的样子,我今天很想也让你感受一下,再怎么说,“你要记好报警电话”是怎么回事?

……

既然哥哥从来不小心翼翼,好像也没资格碍手碍脚地限制弟弟的去向。嘛,反正去哪里都有可能遇到危险。爱丽丝的兔子洞,对你来说可不会在那里遇到疯帽匠和点灯人。如果又不小心去了,要记得去好好寻找出口

只要能走到某个地方就行的话,你一定可以的

今年新年想要去哪里看祭典呢?

更多的话等到见面时聊,我与你不同,并不那么擅长自己的“言语”

我们就继续在各自的道路上前行吧

你的哥哥,不见狐

——————————————————————————————————————

笔端随意地在空中划过几个圆弧,又小幅地在一旁的木桌上点了点,仿佛笔的主人思索着是不是还该在说些什么,但最终又垂首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将信纸装入信封。

拉灭灯绳,细微的叹息短暂回荡在即将空旷下来的小房间,“没想到你会遇到那些事情……而 我 不 在……”声音很快否决那份弥留的低微,难以察觉,又无法不察觉他的咬牙切齿。

“这不是你应该涉足的道路。”

肉食动物轻叩自己的牙根,信封被塞入大衣内侧的口袋,随着他一起没入漫布烟尘的黯淡暮色。

他只抬头望了一下街道依稀的灯火,便压下自己的帽檐步入隐蔽的小巷。

——“新年见。”

糖纸被拨开的声音挠在发梢所掩盖的耳朵上,明黄色的透明糖果质地坚硬,很快在嘴中化开。

也许没那么快,但浅兔的困倦却成为了甜味的催化剂。

“唔……好吃!”

散落的纸片在朦胧间被收进抽屉,最后望了望挂着纸星星的天花板,也许是在回忆着过往那些糖果的味道,还有来不及品尝,便摔落、破碎的糖果。

是什么味道的呢?…希望是青苹果的味道……青涩的、粗粝的,有一点让人蜷缩的酸意,没关系的……混杂着甜味……这样就好。

——“晚安,新年见……哥哥……”

☆✪☆——

 

注:大家不要学浅兔撑在驾驶座和副驾驶之间,刹车会栽出去。

 

——☆✪☆

 

背着书包在校门旁发line的浅兔大概一定很像快要入学提前来踩点的学生,被询问了不止一次“学弟你需要帮助吗?”解释完几次送走好心的学生后,已经进入校园的浅兔再次被假期留校的学生询问是否需要为他领路。

“不用啦,”他眨眨眼睛递出一张身份卡,“我是老师哦…!!!!是老师,不是拿家里人校园卡来玩的小孩,是货真价实的老师,成年的老师!”

“什么”、“难以相信!”有时候自己的学弟学妹会这样反应,浅兔也不在意地与他们嬉笑一下,给准备迎新工作的学生们帮把手,之后再摆摆手说自己要去摇光楼领新生材料了。

一路人影绰绰,充斥着活力的孩子在高歌自己可以去往任何可能性的未来,突然回头时却抓不住在树荫与风交错着中淡去的背影和耳边低语……

“……是在担心我吗?有木寺先生是十分温柔的人。”

“……我不会输的,我不会输给你们的。”啊,伴随着残忍的、撕裂开空间的枪声,几乎习惯、又无法习惯——不受阻挡的血腥味。

有木寺浅兔看着无人的那块光影,赌气地扁扁嘴。不会再响起这样的声音了,无人知晓他撇过头去虽是微微笑了,眉间却皱起让他想哭的难过。

只有老师们在的摇光楼虽然满意安静的氛围,连同打印机唰唰地印刷声都被蒙住,但依旧能依稀听到校园里嘈杂的各种声音。

停在发来的line里写着的204房间门上轻轻敲敲,很快传来了回应声音,“有木寺老师——辛苦了,还不算你需要开始上班的日子就拜托你来帮忙真是不好意思。假期还愉快吗?”

“假期很愉快噢!没事啦,之前一直都让你们关照我太多,学生工作我也很喜欢参与。高桥老师,这些是需要我负责的部分吗?……嗯,交给我吧!”

浅兔抱着一部分文件一路向经过的老师打着招呼,满怀童稚的笑容掠过长长的办公间直到在一个无人的电脑桌前停下,说了句打扰了后便撸起袖子、拿出自己装着花花绿绿各种笔的笔袋开始阅读。批阅这样的文件时能看出他学生时期答卷的习惯,他的目光会仔细而快速地扫过每一行文字,他的阅读速度和吸收能力很强,又会认真地对待每一个信息。大部分都只是普通的核对,偶尔会有夹杂在其中需要答复的文件,小有木寺老师决定自己如何写下回复时会用笔端碰碰右侧的额头,然后工整地写下:有关如何开展的想法写得很棒,形式和整体流程都可以保留,只是还有待完善,再向上传递需要更加精细的档案;突发事件处理方案可以参照……,见……;你提到的第二个问题可以联系……,他们会愿意合作的,联系方式为……;此类申请请联系xx办公室……

时间转眼到了更为热闹的午间,高桥老师接过有木寺浅兔递给他的文件,抬头看到有木寺老师正在伸懒腰的他不仅微微一笑,“有木寺老师很可靠呢。那边是语言学学院今年的新生资料和名单。”

“哇好的!我顺路带回去就行!”

抱着装满资料的纸箱,穿过喧嚣的人群,向阳的花丛流淌过闲暇的时光,浅兔听着石板路上鞋跟一起一落的节奏,迷乱的景语映入眼中,横跨草坪都像是哥伦布当年的远洋。

咚——摔倒的响声都要远去一般,脖颈感受到柔软又生硬的劲草。

摔倒前好像看到,不远处树荫下一位背对着自己的学生转身看向自己。

风很大,吹起了柳叶与树下学子的发丝,混杂在一起的浅绿,好像呈现出隐隐灰金的色泽。

……啊!资料!他拍拍身上的草叶伸手去拿落在草坪上的那份新生资料。

手指接触到纸张的质感、目光越过新生资料上的那个名字前,一只属于少年的手为浅兔拿起了那份资料。

“喏,老师,”带着笑意的声音呼唤着他,“小心一点。”

“……好好地教导这些孩子吧,老师。”

有木寺浅兔抬起头,没有看到任何人。

他低头拿起那份新生资料,轻轻张口,吹掉了上面的尘埃。

——此篇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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