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怎么写非虚构的。因为没有那么细腻而强烈的情感,更没有与之相配的文笔。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高考语文的散文阅读也做得不怎么样。
虽然有些散文是真的不怎么样。我的语文老师这样评价。
但我今天还是写了,因为真的是非常幸福的一天。
我其实是仪式感不太好的一个人。若不是隔壁班的友人提起可以找她要曲奇吃,今年圣诞节对我而言的残存的意义便是平安夜与母亲生日的重叠。
但她提起了。而且高三的小节日又是格外地调动高三生们原本死去的灵魂。于是从平安夜晚上开始,预科南楼里多出了好几个“圣诞老人”。我们在群里共享了各自的柜子号,于是第二天的早上就会充满着期待。无论是“乖小孩”还是“圣诞老人”,都很期待。
首发者在平安夜的晚上开始行动,每个人的柜子里凭空出现了贴心的“曲奇兑换券”:背面的兑换有效期延长到了12.28,而正面金色的签名笔勾边里是对乖小孩们最真诚而个性化的叮嘱与祝愿。因为找物理老师而晚走的我提早发现了这一份惊喜,奶油姜饼人的甜香从这一刻起填满了我的整个胸腔。
等回到家,几天前降落国内的ubik在群里说明天要来参加例会,遂邀请他一同吃个午饭。在接下来我邀请Reggy的时候,未曾想聚餐人员又添了一名韦康。平安夜到这里已经足够幸福了,我也睡得很好,第二天几乎是高三正式开学一来起得最早的一回,踏着绸缎般的夜色与路灯给行道树挂上的金光,赶到学校给朋友们的柜子里塞糖果。
太阳跟着我的期待一同升起,前几天还在抱恙的身体像是被吹足了气的气球,摇摇晃晃,心脏像气泵一鼓一鼓。但等到上午最后一节课——也就是体育课的时候,因为迟迟没收到几人的信息,心里冒泡的热巧克力已经有些凝固下来了。我对综合馆的活动兴致缺缺,随意游荡着,偶尔加入帮忙布置场地的队伍找点事情做,其他时候还是在浏览立体环绕电影的同时守着我的平板。
等到收到回信,已经差不多11:40了。我吵着叫他们来综合馆找我,但出于报备入校的一些技术性问题,在我今天提早下课并离开体育馆的时候,他们甚至还没有进校。
我先往西门赶去,因为ubik那个时候明确回复我他在那边。走到宿舍楼前那列梧桐树的中间时,我已经隐约看到门口有一个深绿色的身影。身体比脑子先一步运作起来,差点顾不得昨天因为跑步灌风而遭受的厄运,在新买的长款羽绒服的束缚下随着心跳跑去。越靠近,心脏就好像越膨胀,几乎把肺的空间全部挤占。我想哭,仿佛心里尘封的、之前甚至没意识到的思念如洪水翻涌而出,顺着眼前的路呼啸着向他们奔腾。
直到距离深绿色的韦康三五米的时候,我才在剧烈的喘息中喊出一句“Hey guys”——高三的身体退化过于严重了——他的半扎发在后脑蜷出一个几乎完美的球形,散在肩膀的卷发比我还要长些。玻璃房的那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朝我招了招手,我知道那是被卡住的ubik。
真的见面了的实感这个时候才慢慢涌上我的意识。没有回忆在眼前闪回,也没有感情沸腾到说不出话,就好像稀松平常的闲聊,却又在心里烧开一锅鸳鸯锅。
最终因为ubik迟迟进不来,另一边Reggy被卡在南门,我和韦康决定让ubik绕行至南门集合。又是走到一半,后面传来一声“站住”。我俩回过头去,是不知道怎么进来的ubik背着包向我们两个狂奔而来。
瘦高的少年和记忆中没什么变化,甚至背包都还是记忆中那个。非要说有什么变化的话,倒是那身穿搭出乎我的意料。亚麻色毛衣领口露出的黑色衬衣泛着丝质的光,适合身体版型的黑色长裤还有羽绒服既保暖又有风度——是的我这里就是在拉踩穿少了的韦康——好像只在这里能显出几分在国外历练一学期带来的成长。
我突然想起前段时间写的斜玉同人,里面的郑环我也是这么写的:时隔几年也仍旧保持着热血与赤诚的少年。这样来看,郑环和ubik真的是很像,草芜她们在群里说“郑环是本体ubik是副本”什么的也不算空穴来风。
然后在门口我遇见了更大的惊喜:阿留诺克出乎意料地出现在等待入校的队列里。虽然这是因为我昨天没有看微信群,但这也塑造了一个必然的惊喜。我听到我开始吱哇乱叫,恨不得出去先抱住再说。当然我最后没有这么做,但是在她进来之后狠狠地直接抱住。
我和阿留诺克其实面基很晚,几乎是高二下最后的几天才见到她。但是机缘巧合之下,我在暑假前去参观大学的时候意外得知那所学校正是她所在的大学,于是我跑去她的教室门口蹲守,而她在上课的时候偷摸溜出来两三分钟跟我打了个招呼。大抵因此,这样一个意外的遇见会把我今天的幸福指数拉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在这样的技术问题插曲之下我们集合的时候已经12:14了,在“现在去例会”和“现在去吃饭”之间我们选择了后者,但尴尬的是因为我太激动忘记了让他们买饭票,导致辛苦韦康同志上来三楼之后马不停蹄地又下到一楼。
然后我们偶遇了用户836,她也过来跟我们一块聊了一会。但她吃得早些,后来也先走了。我们在食堂边扯闲天边吃,四个人里除瑞吉都跟着我尝试学校的柠檬手撕鸡,希望他们觉得好吃。
我们什么都聊。聊写的东西,聊国外读书的生活,聊大学的生活,聊学校的变化。我时常在想,明明我们认识得很晚,为什么能有这么多话可说呢?这的确是我前十余年人生不曾经历的东西。
12:43左右,我们离开食堂前往真正的目的地。路上ubik还偶遇了好些他认识的人,不得不说人脉非常广泛,阿留诺克在后来还跟我说“我现在在学校的人脉只有你”。
例会里人很多,但很遗憾的是大多我已经不熟悉了。熟悉的几个人里也有些对不上人和作者名。我们略带歉意地打断了安静的写作环境,然后我坐在了R的旁边。Reggy坐在我旁边,阿留坐在他旁边的地上,ubik找了个白色的块,韦康则是跑隔壁薅了另外两把椅子过来。
我有点进文档试图接龙,但兴许还是在高三待久了,我现在脑子里还真没什么能衔接故事的脑细胞,所以我只是百无聊赖地在看。
例会很安静,没有以前活泼热闹,但或许是我只赶上了临近期末的这次。但我又想起之前山精跟我聊起例会现在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又觉得也许是真的吧。
坐了十几分钟,我什么也没写,什么也没说,就要回去上课了。照例合照,并和阿留还有ubik各拥抱了一次,然后转过身就狠狠地被椅子绊到,险些摔倒——大概是韦康搬过来的椅子之一,但是我今天已经在食堂绊到过一次,大概也不算他的锅,而是我今天的幸福所要支付的东西吧——我在他们惊慌的声音中勉强平衡住之后,身后有只手抓住了我后背位置的羽绒服,应该是ubik,谢谢他。
我恋恋不舍地狂奔回班级,看到语文老师后想起来他教过ubik,便和他提起这件事。没想到后来上课之后ubik来了,还在班里找了个空位置坐下,直到我们的课堂小练习做完他才离开。但是这几分钟已经足够为我编织一场我与他们同级的梦境,恍惚间我几乎要觉得草芜她们也许就在我的楼上、楼下、隔壁班。
后来的一些课间我还成功地和阿留、韦康、ubik三人贴了好一会,越贴越觉得舍不得。可惜圣诞节总会过去,我也只能跟他们告别,约定着下次的见面。
虽然说我相信因果轮回,因此对于今天所遭遇的诸如被椅子绊倒这类悲剧接受良好。但可惜在最后一次与他们见面后遭遇了些许血光之灾,大概这样的幸福还是太大了吧。
我想不通为什么与他们见面会比我平时和朋友们见面幸福那么多,最后归结于久别重逢。可我们好像也不算相识甚久,我还没有来得及了解他们,等到我明年读大学之后他们可能就又要愈发与我远离了。想到这就觉得遗憾刺穿了心脏。
我对我在国外读书的初中死党未来的回归似乎都没有对今天那么期待,可我也很想她。
也许等她回来我就知道了吧。
花了大半的晚自习,趁着兴奋的余韵还没完全消去,洋洋洒洒写下这么多,大概是想给未来的我留下更多精神上的鼓励吧。
快看啊末盛,现在你的身边,有那么多与你相爱的人啊!
附上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