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Tristan的自白』
我在一条土路旁边的草地上住下。
“去一个,没有虫子的地方。搭一个房子,有地暖、抽水马桶和干净的卫生间就好。”
“在山坡上开一块田,建一个风车,没有谷子可以磨,只是独自转着。”
“人们从我身边经过也不必停留,我自会读懂他的故事。”
秋末的凉风打着他身边的桑叶,山脉在四周隆起,夜晚到得比月光早。轻抚着桑树下细腻的土地,他决定回到北京,找份工作,拜访多年未见的人。那晚,他告别了相伴多年的房子,踏上归途。只是在这几年里,路过的那些人和他们的故事不该被忘记,于是它们被记录下来,埋在这颗桑树下。
2
这是第一年春天发生的事,桑树还只有一个人那么高。在雨季到来前,他认为自己的卧室上面至少应该有个顶。站在房梁上,Tristan用某种左右秩序的神秘力量为它铺上瓦,远处有个推着老式自行车的人从土路走来。
『鹤叔的自白』
我不清楚什么是我的时节。
黎明是秩序的桥,黄昏是跨越死亡的巨鸟。
于是我跨上这辆挂锈的自行车,在河滩和山谷间徘徊。
无归处,无归期。
那人在路上颤颤巍巍地走,从尘土中传来的嘎吱声,到底是来自自行车陈旧的车链子还是他从不可靠的膝关节?Tristan在房梁上呆呆望着他,远处的太阳正坠落。
……
3
……
『离子的自白』
山那边教堂的钟声一响,我就去和她结婚。
思念简直像得了口腔溃疡一样啊……
离子坐在火炉旁边,眼睛里闪着光。他说那天朋友们都来了,大家手机举着酒杯,挽着手在星空下的篝火旁跳舞。柴火噼里啪啦地响,把一片片火星送上天,初春的草坪像天鹅绒一样柔软。即将入夜,他们与朋友一一告别,熄灭火堆,在家中点起火炉,一起坐在地毯上。
“我一定会提起那个春天。”离子喃喃地说。
窗外漆黑一片,寥落疏星点缀在天幕上,潮湿的木地板嘎吱嘎吱响。
“家门口的草坪上,野花开了一地,我们在上面打滚。后来她起身往前跑,在身后留下了五彩的尾迹,那时花瓣的雨。”
温暖的火光在离子的脸上舞动,他说他们会很幸福,如果大家都在的话。
“爱会让人居无定所呢。”
第二天天刚亮,离子就启程了。
4
……
Tristan离开桑田的时候,桑树已经枯了五茬,又绿了五茬,正值一年中最热的时节。
“没有人能逃出这里。”鹤叔说。
“我们悄悄地走。”离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