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rrorball(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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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十二班,十二班,十二班——

天蓝色书包上,海豚挂饰疯狂地在气浪里游动。脸边黑色刘海在蹦极跳,随后转过一个吓人的弯贴到脸上。

疯狂的开学第一天,一上来就找错了教室,把三楼的教室记成二楼。真是出色的中学生啊——

我越过一个路灯般固定着的女生(四处张望的样子,看起来是和她一样的新生),在进班之前急急忙忙刹住脚步。

熙、熙,熙——

第二排第三列,是接下来一段时间即将蜗居的小地方。来的比较早,前后左右都还没有人。眼前是一个白色的小剧场,最扎眼的是身高四十厘米的课本,它们在最中央排演着未来三个月要在这间教室里上演的青春大戏。然后是个懒洋洋卧着的小三棱柱,面色苍白且单薄,外面一阵风起就能把它吹走。它背对着我,于是我把它翻过来。

——上面是冰川上呆滞躺着的的小树枝,拼成“熙”这个字。本来就很普通的一个字符,此时更显无趣。轻轻叹口气,命令三棱柱回到刚开始时背对自己的状态里。

 

玩弄着姓名牌上打印出来的黑色名字,转向积木一样堆叠的课本,率先抽出语文书翻阅。都是已经读过很多很多遍的文章,好简单,没什么意思。但愿能有个可以把课讲的有趣一点的语文老师,如果她还能看看我写的小说那就更好了!

 

身后突然炸开了大地涌动的声音。她看到岩浆在临近地壳的地方翻涌,地面像果冻一样震颤。于是我转头。
一个很熟悉的人拉开椅子,一缕黑发下垂,遮住这个人的脸。认出来这个人是先前经过时定在原地四处张望的人,她转头的样子像是追随太阳的向日葵。

……

从前门那里一前一后进来两个人。一个脸颊四周覆盖黑色长直发,红衣服和黑长发相互映衬,使她整个人像春节前刚写好的对联;另一位瘦瘦高高像棵树,有短短的黑色枝叶和颀长的浅绿色树干,枝叶上挂着一副扁长铁框眼镜,她的眼睛在铁框里若隐若现。

 

春联老师的目光经过我。肩颈处被她的热情炙烤着,微微冒出汗来。直到她开口:
“艾,可以帮老师到柜子里拿一盒白板笔吗?”

白板下方伫立着一排矮柜。坐在我后面的女生(原来她叫艾,我怎么一直没有问她)答应了一声,从最临近讲桌的柜子里抽出一盒白板笔。春联接过笔,背过身来开始写字。

眼见着她回到座位。春联在写字,黑树也暂时出去了,于是什么东西牵引我转过身和艾交流:“你好厉害呀,第一次进班就可以找到白板笔。”

上下挤压的眼皮和眼睫里,有什么事物即将喷涌而出。她的眼神漂移了一下:“没有没有,只是感觉这里的布置和我们小学比较像,所以照着我们小学放东西的位置来找这里的东西,结果果然找到了。”这个回答像是在空中颠簸的热气球,在她嘴边剧烈晃动着,里面有一些什么东西快要掉出来落到地面上。好奇怪的回答,不过先随它去吧。

 

此时黑树老师(她又是什么时候进教室的?)发话了:
“同学们,开学第一天,我们要走出校园,熟悉校园外的环境。十分钟之后我们在校门口集合!”

中学奇妙之处之一:你永远不知道你的老师会向你提出什么奇妙要求。听说别的老师都会花很长时间让学生们探秘校园,难道春联和黑树是想让我们了解校园门口的停车点位吗?
不过听说学校门口新修了一个很高很高的天桥,今天来学校时太匆忙,没有仔细看它。去看看好像也不错。

班里的同学早已急慌慌出门了,春联后面缀着一群人,黑树走在后面,接着前面满到快要溢出来的人流。

只有我们两个人在教室里,他们蔓延在茫茫教学楼下,随后——骤然消失。即便是认识艾的春联老师,也没有发现她掉队了。

于是我们两个在一群人之中,成为空气一样的存在。

……

我们登上天桥。

这里是一个竖直的铁灰色迷宫,初入里面的人要顺着某种路线向上爬。铁皮围栏刚刚长到她们的腰部,四周湿漉漉一层新绿,有光漫进来,含着初秋的露水和昨天残留的雨雾;阶梯滑溜溜像鲶鱼,颜色也同鲶鱼无二致,这使盲道更加黄的刺眼,比涂在热狗上的亮黄芥末还要刺眼。芥末四周铺开一汪积水——也是昨天细雨的痕迹。

第一个平台。凸起的盲道周围不再是铁皮,而是……

前方是一缕黄光。
好像置身于水族馆中间,阴暗铁皮天花板接着地面;但这个水族馆周围被巨大的青绿气泡包裹——

 

……
她唇齿之间破出这句话。

我一惊;我的朋友们从未突然地提出这个请求。我好像在散步时不小心踩到了地表凸起的石块,但眼前人眼中的什么事物(情感?),使我无条件相信了她。

“两位同学,两位同学……”
泡泡外面有什么人在喊。听起来像是春联的声音:

“集合了!”

于是我们从反方向破解迷宫。

天色沉下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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