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椒作为中国餐桌上经典的调味料,已有了近千年的历史。一馔千年之伊始,不知是谁、是怎样发现花椒“能食用”这一用途的。熟透的花椒挂在树梢枝头,一串串或红或绿的小豆子用它的香气吸引着你,在绿叶丛中闹呀,笑呀,似乎争着抢着招呼那些不畏花椒树旁杂乱野生的荆棘的人们来把它们一颗颗摘下带回家。——家?中国人流传千年的、舌尖上的家。
它们一个个之所以叫“花椒”,大概是因为它们爆开自己香味浓郁的瓤,毫不吝啬地向你开怀大笑,分享着成熟与丰收的喜悦,像乐开了花。然而,凹凸不平的外壳下,内瓤竟是空的!它把自己唯一的果实抛向了土地,企图以另一种方式再实现香味的轮回,生命的轮回。
我小时候总嫌花椒的味道太冲、太麻,以至于剥夺了我感知其余一切味道的权利,故而总要等妈妈把饭菜里的花椒都挑出来后才能放心食用主菜。
后来,我从书里看到,在古代,从皇宫里妃嫔的的殿阁,到大户人家小姐的闺房,都会用花椒碾成的粉末来涂抹墙壁,便是“捣椒泥四壁”,既温暖又芳香,象征着主人地位的尊贵,同时又有多子多福的寓意。此外,花椒的味道还有驱虫防蚊的作用。故而唤名曰“椒房”。著名的《长恨歌》中就提到了“梨园子弟白发新,椒房阿监青娥老”。
自从知道这件事,我便忽然有兴趣尝一尝花椒的味道了。鼻子不用靠近,就能闻到它散发着木质植物特有的清香,却不刺鼻。咬在唇齿间,麻麻地,像一群小精灵在舌尖跳舞。这麻劲儿似乎能永远麻下去,麻到你忘记生活中的一切烦恼,又逼迫你只好在麻劲儿中寻觅出其他的味道。细嚼,细品,你会发现,花椒又真的有股花香。倘若谁要是在国外的餐桌上找到了这熟悉的、麻麻的清香,那他准会以为自己回到故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