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

一、手

必须要告诉你的是,如果在光下仔细看,我的手背上有颜色淡淡的雀斑。我的肤色天生就不浅,它们几乎快融入我的皮肤了。可当我无聊的时候去欣赏它们,觉得它们终是点缀了这双短小的,纹路皱皱巴巴,颜色也不怎么好看的手。深深浅浅,不是一种颜色,中间隐约流淌着溪流一般的血管,埋于土地之下的青蓝。这是我伸手就有,最经常看的一幅地图。我喜欢来回按着玩的指关节处的软骨也有着很好看的山峰地形。假设这双手很有力量,有明显的青筋,它的地面会更加高低起伏。只是现在也很好了,因为对别人是隐身模式。对了,右手无名指的关节有个浅棕色的斑,那里是地图标记的任务点。自己偷偷去找就好了。

因为即便如此,如以上,我仍然不喜欢我的手,那些小盒子里的三四十块钱一个的银色戒指圈,我还从来没有戴过。

指甲被咬得短短的。根部的白月牙都几乎漏不出来。但我经常把顶端剪得很平整,既然它们已经这么短了,就别坑坑洼洼了。焦虑的时候它们掐过我的虎口、我的胳膊,会把衣角、袖口攥得皱成一团,会不停地挠来挠去……还好,最近我发现它们长长了一些,乱抓的地方也不包括头发了。

 

三、非常态使用

大家都体验过发烧。燥热、眩晕、浑身酸痛。大家也没准都去看过演唱会,其实如果稍微往褒义的方向理解描述发烧的那几个词,它们同样也是演唱会给我的感受。发烧和演唱会并行……?

不久前,七月份,我旅行到不远的国家,去看我近乎狂热地喜欢着的小爱豆的演唱会。很标准的流程,我一遍一遍地想象那天会是什么样子,前一晚躺在酒店纯白的床上,直至半夜也无法合眼。只是兴奋着,充满爱意的兴奋。我来不及想到我妈的发烧可能,很可能,肯定已经传染给我。——刚来到异国时,也许是这里还有新冠的残骸,还没来得及玩,我妈妈就躺了整整一天。当然,那天她已经完全康复了。

那天一切都美妙得梦幻。夺目灯光,巨声音乐,离我不近不远的笑靥、舞姿和雪落的彩带……光与声充斥头脑,突入心脏,共振。晕眩在同频的梦中,世界只存在于厅内。只感到浑身热血涌动,头昏脑胀,因为笑得太剧烈而脸颊发烫,一定也变得通红。仍然认为自己是被演唱会的躁动的氛围冲昏了头脑,我拖着步子走出仍然回响着背景乐的场馆,一面万般不舍,一面渐渐开始反应:不应该这么累的。

其实早在提前去排队,在场馆里东奔西走地见同好的时候,我就已经感到无力,皮肤发烫。但奇怪的是,这只是单纯的皮肉感受,而心里总有古怪的力量驱使,让我即便感到身子沉重,仍快乐而热情昂扬地奔走着,跑来跑去也没想过停下来,三个小时也没想过停止欢呼。

瘫坐在夜里十一点的地铁上,我认输了,往酒店赶着。浑身像刚跑完十公里,滚烫又脱力,仅剩的力量支撑着几个想法的循环:开心、好累、幸福、好累、激动、好累、永远不会忘记、好累、好累,最后睡着。

再回到酒店的床上,我迷糊着侧躺着蜷缩成一团,在已经被我的体温烤得热乎乎的被子里,半睁着眼默默看手机上刚刚录下的视频。

我妈笑问我是不是因为太兴奋了。我说可能吧。设备过热了。

 

给我的身体:

十六年的磨合,我不讨厌你给我带来的痛。也许我永远不会变得“健美”,也不一定“健康”,但我一定不要也不会因为你不理想而使用无论什么手段去让你痛。你是如此,原生的,仅一份的,是我。

 

 

第二周作业,关于身体的感知/体验。

玉米粥

24/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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