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C世界观】终晏书

*OC世界观

*长篇选手申请短打 6k+

*主线以雾的经历展开,涉及前身现世

*群像篇 HE 六人间的纠葛至平衡

*补充设定:

  • 雾卿:字成筠(雾成筠),修士、医师,前身为仙。
  • 温思妍:字以昭(温以昭),文臣温氏,宰相之后,前身为神。
  • 南予晞:字之谨(南之谨),皇族南氏,端王(摄政王)。
  • 南予溟:字惟琛(南惟琛),皇族南氏,前身为仙,后成鬼。
  • 贺洲行:字孑秋(贺孑秋),武将贺氏,江湖行商,前身为仙,后堕魔。
  • 沈淮:字霁临(沈霁临),鲛人一族,首领次子,前身为神。

 

引.

——“长宁十八年,战乱始。”

——“嘉安元年,天下初定,烽火熄。”

——“神明终将回归,六界终将重现。因果相应,恩怨难消。休言是非清浊。”

 

1.

初春的雨淅淅沥沥,氤氲着深山的气息,寒意料峭。

仙风道骨的老者手执一把油纸伞,俯身将破败神庙下、襁褓裹着的孩子抱起。她没有哭闹,闭着眼,与他一同沉默地转向庙外。

那是一片望不尽的竹林,绕着山腰久久不散的雾霭,飘渺成静谧。

浓稠的白里,映出远处朦胧的战火纷飞,隐隐有喊杀声如箭,刺穿混沌,直入翠绿里。孩子轻轻皱了皱稚嫩、淡不可见的眉。

老者轻叹,缘,一字不可言。

“雾卿,为师赐汝字,成筠。”

 

2.

雾卿拎了两壶上好的杏花酿,利落坐下,斟了一杯递给沈淮。后者慵懒地倚坐在岸边,夜里幽黑的水中只泛着鱼尾晃动出的细密鳞光,漾起涟漪阵阵,与远月相辉映,不逊色丝毫。

两人无言碰杯,清脆一响。

“小筠,我想离开。”

沈淮扬首痛饮玉杯酒液,囫囵咽尽,品不出滋味。倒是不像平日里文雅啜尝美酒的作风。他将杯置于手中把玩,眼中却温润不再。

“你走不了。族人不可能放你走。你们鲛人对于外面居心叵测之徒,就是一块肥美无比的肉。光是鲛人泪,就能换得个好价钱……更何况你一个活生生的鲛人呢?”

雾卿垂眼,细嗅酒中苦香,淡淡一笑,不带任何嘲弄,只道出事实。

“三百年了啊……我不想躲藏在这北海了。我只想出去看看,如今的山河,到底是何模样。”

沈淮随意将玉杯扔在一旁,鼻间溢出一丝哼笑,很浅,但落入雾卿耳中明晰又满是无奈。她始终没能将原来哄他再等等的那套说辞搬出来,只是又一杯酒入肚,格外灼喉。

杏花香沉寂晴夜,潜匿海天交界,扼住时间无声的挣扎。沈淮觉得应是自己太过任性,又或许是这酒太醉人,让他这般豁达之人都不得清醒。他刚要笑着揭过这篇,就听一旁的雾卿忽然低低开了口。

“…会离开的。你不会被困在这北海的一隅天地,沈淮。你所愿,亦是我之愿景。会离开的,我们一起。”

 

3.

结界后的小潭沁出阵阵凛冽之意,白霜凝成隐隐的银带萦绕四周,如星河流转。北海极寒的清波不厌其烦地拂过聚魂珠,那内里是透蓝。魂魄变幻时,如有云雾混墨,化出种种不知何轮廓的事物,看得雾卿一时有些出神。

有什么莫名吸引着她,恍惚的神魂被递至掌中之物遥遥呼唤,却又因冰冷激得清醒,在如出一辙地震颤悲鸣。

有些似曾相识之景,随着这一魂三魄融进意念中浮现:寂寥沧桑的曲调被鲛人语吟唱传来,九尾在晚霞中绽开一朵宛若赤焰的莲,金色兽瞳在云端平静注视日暮的土地,玄银虎啸磅礴。浓墨浸染,白雾涤荡,雾卿又望见身边尸骸遍地,仙士之血齐齐向视野尽头狂奔汇聚——是火光满天、是人间炼狱、是怨气缠身之魔。

雾卿猛然睁开眼,呼吸微滞,鲛人长老却在这时微微俯首,语气满是从容与宽和,眼神却闪烁着祈愿。

“如今物归原主,前尘往事只待您亲自一探究竟。老朽唯有一事相求。请带霁临去看看这大千世界。如有一天,他学会了流泪,鲛人一族才有重返天日之机缘。”

 

4.

“施完针后的这段时间,切勿贪凉。你体内的血脉现在暂时可以控制,但也只是暂时的。若是不珍惜身体,我也帮不了你。”

“哎呀阿筠,我就吃这一口!一口!好不好?这京城季夏最是闷热,你又不是不知道…再没这一口凉饮,我真的就要中暑了!”

景熹酒楼高处的红木窗棂外,是京城桂殿兰宫的金檐鳞次栉比,夏夜因万家灯火而更炽热,街上形形色色之人熙熙攘攘,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

就在这样的花天锦地中,温思妍和雾卿撒娇似的耍赖,抱着她心心念念已久的冰镇蜜百合绿豆羹不撒手。她小心翼翼地撇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雾卿正夹了一筷子菜。

温思妍赶紧露出一个明媚的笑,这笑在凭栏眺望的贺洲行看来,怎么都带了些讨好与心虚的意味,他仿佛能看到她那对狐耳尖尖抖动,尾不时晃动出雀跃的弧度。

贺洲行于是回过头,继续看向桥下河面漂浮的花灯,内芯燃烛摇曳。似是被微风带动,明明灭灭不清。雾卿看出他心绪不宁,思量一番才开口。

“贺兄,你的血脉也忌忧思过重。贺家的处境…已经因你而比前些年好得多。过段时日,你出海之前,我给你再看一下旧伤。一定保重身体。”

“嗯?洲哥,你又要出海去运货了?能不能带上我啊…我家温老太爷要把我送去寺里,说是让我修身养性。那地方又无聊、斋饭还难吃。就让我跟你去吧。”

贺洲行复又进了屋内,刚想开口,就被温思妍连忙打断,插话避开那件事不提。她一说要去寺里,整个人有气无力地靠在雾卿身侧,扮柔弱痛心状偷看贺洲行的反应,头上的簪花珠钗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贺家之事人尽皆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当年贺老太爷辞官交出虎符,为的是什么。连飘荡在江湖已久的雾卿都明白其中意味。

——贺家失了圣心。

但他不再追忆往事,凝神看向温思妍,凌厉眉眼间的惆怅散去,爽朗笑意取而代之。而后这视线又移到了雾卿身上,带着说不清的感激与坚定。

“嗯。可以,这次带你一起去。也多谢成筠姑娘,我定好好调养身体。这次来京城,不妨与我们一同出海,一齐游历。有些事,在下也想请教一番。”

 

5.

“世人常道东海之蓬莱仙山,却鲜少提及岱與。”

雾卿缓缓走近静立于船尾的鸦青身影,每一步都被北海凛风扬起青色衣摆,猎猎作响。她顺着斗笠的边沿望向旁侧,依旧盯着行船在墨黑海面划过白痕的祁惟琛像是没有察觉她的到来,沉默不语。

“祁二公子,你和你兄长,恐怕不是为了行商,而是来寻觅岱與仙山吧?如今知晓岱與于北之人可不多,二位究竟所求为何?”

她半眯双眼,悄无声息握住了背在身后的剑。

雾卿未曾忘记过,三年前,在鲛人海域内的岛屿上,密林里她失手的那一次。那闪如鬼魅的身影,和在初秋盛元节夜市那一瞥,暗巷阴影处的身影,与面前之人的身形渐渐重合。

祁惟琛的气息来自鬼界,是位鬼官。她看了出来。想必他那所谓的兄长,祁之谨,也不会是他自己所称的商人。并非什么简单角色。

“我兄长听闻岱與之雪千年不化,凝结而成的霜寒冰珠价值连城。此行便是为证传言真假。只是碰了巧运,能得雾姑娘你们的援助。”

祁惟琛终于是侧过头看向雾卿,面色似含霜,眼神却淡然无波,不带悲喜。他谦和有礼的话语显得温吞,仿佛是雾卿在咄咄逼人。但她没有因此退缩,四下无人,她直接发问。

“那你可知,我是个修士,看出你的身份,对我来说不是难事。鬼界沉寂多年,怎会插手人间事?”

祁惟琛转过身正面向她,认真打量,忽尔一笑,转瞬即逝。

“我知。但请雾姑娘放心,鬼界不问世事,这是鬼界的规矩。但天命难改、因果难究,一切都是缘。你莫问为何,顺其自然,只看最终。”

 

6.

微风不算轻柔地拂过屋檐下的灯笼,悠悠将细雪遗落在雾卿肩头,浅浅濡湿一片衣衫。抬眼望去,白茫山影连绵,却是被山下船队居所晕开的一点点鹅黄,映亮了一片冷涩孤寂,驱散几分寒意。

岱與的冬没有她想象的那般刺骨,师父留下的法器琥珀芥倒是在这时派上了用场,几月以来他们栖身的这间古屋似在京城的故居,平添怀旧韵味,竟有些勾人的思乡。

元旦将至。

贺洲行闯荡多年,出海走商已久,厨艺自然也比一般的习武之人精湛。锅灶前的热烟模糊了他在窗前的面容,屋内飘来阵阵食物馨香。沈淮给贺洲行打下手,择菜时也不消停,一口一个贺兄地叫着,让他讲讲曾经行军的光景。

雾卿将目光转向挥墨于正丹纸上的祁之谨,他自称出身燕州书香门第,不幸是家门没落,幸是经商有方,他倒也成了当地有名的商贾,只是不再被家中所容,于是与胞弟游历四海,只为长些见识,看清这天下局势。

这一番说辞打消了雾卿大部分的疑虑。若他真是富甲一方,身边有个鬼官倒也不稀奇。毕竟行商之人最信鬼神之说,真将这些东西召出,达成某些契约也不足为奇。

他身形颀长匀称,端坐在案前,眉眼低垂时却隐含病弱之意,噙着一抹和煦的笑,轻声问一旁绣香囊的温思妍,还想要他写下何祝愿。而祁惟琛也是听了他的安排,将桌椅陈设仔细擦拭干净,又拿了扫帚默不作声地清扫着。

除旧迎新。

雾卿倚在廊槛边,静看眼前温馨。弯弯双眼盛了烟火明光,背后是灰蒙飞雪将发丝抚过面庞。

“若是世间能容三神之血,若是凡人不畏幽冥鬼界,若是修士重建昔日仙界,是否也能如今日雪夜,我们六人,共享新岁。”

 

7.

如果不是身处城郊小院,雾卿真的从未发觉京城之冬如此彻骨。她提了草药和集市上买的几两肉回来,就见温思妍坐在庭中梨树下,眼圈泛着淡淡的红。

雾卿欲出言问询,便看沈淮从屋内出来,带上了门,一只手还端着依旧温热的药碗,回身望见她和期盼看向他的温思妍,无奈摇头,眼中尽是疲惫。

“洲哥现在肯定不想见我,可我真是放心不下。你们又不让我回家中问个清楚,难道就真的要这样坐以待毙吗?”

三人进了另一间客房,在桌前落座。温思妍的嗓音有些嘶哑,大小姐的仪容因失魂落魄早就抛去了端庄。

“小妍,这事不怪你。贺家遭此横祸,老贺看了贺祖父留下的绝笔信气急攻心,大病一场,如今才转醒。他的身体康健是最重要的。贺祖父在天之灵,也定希望他平安,养好病,莫要如此作践自己。”

沈淮将药碗放下,衣袖随着动作带起清风,只将药的热气吹散片刻。虽然话说得旨在令人安心,可他自己也耐不住心中惆怅,不禁叹息。

“阿昭,你现在的确不能回温家。贺家因建国时有通敌谋逆之嫌被圣上猜忌,而贺父是平王一党,更是坐实了谋反之心,罪加一等。朝中传言,是圣上从温家搜出了当年战时的通信,龙颜大怒,令贺家满门问斩。”

雾卿给两人斟茶,缓缓道来,“我怀疑,背后有局。当年之信另有隐情。但无论如何,温家已被皇族收入囊中,视为掌中之物,不得忤逆。你如今回去,便是羊入虎口。”

“小筠说得没错,你…”沈淮刚要安慰温思妍,三人便因客房门被猛地拉开而齐齐看向门外。

贺洲行手撑在门框上借力,臂膀却止不住地发颤。他面色苍白,剧烈喘息,悲戚与恨充斥着双眼直至猩红,嘴唇抖动,吐出的话语字字泣血。

“……贺家,世世代代忠臣良将。为国,敢舍命、为君,献忠义……辞官交权、退避纷争,贺家已至穷途末路,无处可避…二百五十七条人命,连老弱妇孺也要赶尽杀绝!你告诉我,为什么?”

 

8.

“惟琛兄,今日请你前来,是向你求证一些事。有些令你为难的问题,还莫见怪。你只需点头肯定,或摇头否认。”

四方桌前,雾卿向对面落座的祁惟琛微微颔首以示意,后者对此没有异议,默不作声地端起面前茶盏,点了点头。沈淮笑吟吟地摇着扇,偶尔敛了淡漠笑意的眼却出卖了惴惴不安。贺洲行满身寒煞之意,垂眼只抿茶不语。

茶馆内清净,窗外传来小贩由近及远的吆喝声,屋门外是茶馆伙计不时跑过添水的脚步。无人在意厢内的风雨欲来。

“三年前,北海岛屿,与我交手之人,是你。而你奉背后之人命令,前去探查鲛人踪迹,以证神血可能存在一事。是或否?”

祁惟琛没有犹豫,点头承认,令一旁的沈淮无意识地攥紧了扇骨。

雾卿也不意外,继续发问,“盛元节夜市,你负责在暗中监视与温贺两家往来的可疑之人,以搜集两家存在神血的证据。是或否?”

祁惟琛抬眼定定看向雾卿,见她依旧淡然自若,深吸一口气,颔首。

“出海之时,你背后之人知晓了温家确存神血,却并不构成对皇族的威胁后,以一封虚假的谋逆信要挟了温家,转而直灭贺家,杀鸡儆猴。他又知晓了阿昭和贺兄的行踪,与你捏造了身份,一起上船只为亲自证实他们二人身负神血的猜测。是或否?”

贺洲行此时终于抬眼,深深望向他,沈淮也一同,忧虑看向祁惟琛。在三人的注视下,祁惟琛依旧微微颔首,不见波澜。

“呵…所以,你并非是祁惟琛。若我没猜错,你应是圣上那位从未示人以真容的二皇叔,南予溟。而那位背后之人,正是你的好兄长,圣上背后那位有名的谋士,也是他的皇叔,端王南予晞。”

祁惟琛又一次的肯定,自此令身份转变,真相大白。南予溟,他依旧无悲无喜,只剩无言。雾卿不禁苦笑,满目悲怆。贺洲行胸膛剧烈起伏,紧闭双眼克制魔气侵蚀,额头青筋无法控制地暴起。原本深陷哀戚的沈淮见状赶紧起身,拉住他的手腕默念咒诀,替他平息紊乱游走的怨念。

雾卿也不动声色地拉过贺洲行的手腕,调用修为与沈淮一齐平和地清除杂念,蹙眉抬眼直视对面之人,“最后,阿昭被圣上赐婚予端王。也是他的手笔。”

南予溟不知因何恍惚,看着面前微阖双眼默念似祈祷的沈淮,转向一旁眉头紧皱,神情痛苦的贺洲行,最后目光落在了雾卿的眼眸中,分不清那里究竟是何种情绪。

多年的飘忽与游离的某些事物像是此刻千百倍地反噬了回来,让他死寂多年的心脏隐隐作痛。

他哑然,终于找回了声音。

“是。”

 

9.

温思妍坐在梳妆台前,头一次望见铜镜中的自己如此陌生。

温思妍喜欢桃红,这让她想到那年洲行哥偷偷带她翻墙出去爬过的桃树,上面满是清香四溢的桃花。

阿筠每次施针后,都会给她带来一碟桃花酥。

沈霁临那个家伙虽然打趣她爱喝桃花醉没品味,却还是细致地将酒温好再递给自己。

祁惟琛将落在她发髻上的桃花瓣轻轻拾去。

祁之谨赠与她的手帕,上面纹了一朵并不繁复的桃花。

所以当她看见自己的发髻被束成贤淑模样,簪钗流穗是薄如蝉翼的金,妆容也不复少女稚嫩恬静,一抹红唇端庄大气,一颦一笑尽是明艳之色。

温思妍却感到没来由的恐惧。她将成为端王妃,不再是温家的大小姐。她甚至一辈子都要被困在这十里红妆绣成的深宅牢笼中不见天日。

她曾幻想过的凤冠霞帔此刻在阳光下泛着隐绣丝线的光泽,是凤穿牡丹。可她依旧愁眉难展。

她想嫁的,并非端王。可圣旨难违,身后又是温氏,她怎敢意气用事。

雾卿等人是在这时出现的。她从房梁飞身而下,轻轻落在地面,悄无声息。沈淮也被贺洲行带着从后窗翻进来,屏息敛声。南予溟不知何时出现在雾卿身后,与铜镜中温思妍惊愕的视线交汇。

“情况有变。阿昭,我们先来带你走。”

 

……

 

贺洲行一拳砸在南予晞脸上,瞬间让他嘴角见了殷红的血。南予晞体力不支,却依旧握住贺洲行攥着自己衣襟的手不放,狂妄地肆意大笑,直到病弱肺腑不堪重负,才干咳几声。

“贺孑秋,你果然还是这般忠肝义胆。一如当年你拒绝统领禁军。真是贺家风骨,令我佩服。”

贺洲行猛然发力将南予晞摁在冰冷的地面上,一手扣在他的脖颈上,渐渐用力收紧,双瞳透出幽幽的金芒。

“你手上沾了贺家满门的血。那天我回到京都,便得知噩耗。我病了一场,从那之后的每日每夜都被仇恨折磨着。我多想成为乱臣贼子啊,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皇族的头颅削下…可惜我做不到!”

贺洲行看着手下的南予晞面色涨红,也不顾一旁拉着自己、不敢轻举妄动的沈淮,继续道,“后来成筠让我知道,背后主谋居然是你。偏偏是你……你还曾是我们的挚友。身处岱舆的时日,我们都未曾忘。你呢?你怎么……因果报应不爽,难道你不该死吗?”

雾卿站定静观两人对峙,将泪流满面的温思妍拦在身后。南予溟也隐于暗处,未曾出手干预。

“呵…咳咳!我的确该死。早在当年的漠北,那里的战场上,我就该早早夭折。是拼死护住我父亲的叔父,是悲痛殉情的叔母,是被煞气侵染、时日无多的父亲,是独自承受一切的母亲……我本不至于此,奈何阴差阳错,煞气入体,终生再难提枪平天下。”

“我窥见了,千百年后,盛世倾覆。可我要的是万世太平,是南氏荣光不衰。贺洲行,你说,因果报应,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究竟为何会落得个惨淡收场?”

“尔之因,吾之果。而吾之因,亦为尔之果。天道轮回,命数何参?生死相织,世代相复。”

 

10.

“小筠,重建仙界并非易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沈淮叩了叩台面,试图让专注擦拭佩剑的雾卿分给自己一丝注意力。

“嗯。那是自然。你们族人迁回南海后可有任何不适?”雾卿归剑入鞘,转而看向沈淮。

“一切安好。南海风和日丽,比温小妍管的妖界好多了。如今她的供奉之力多数来源于妖界,她作为三神之一需去治理一番。”

冰璃壶被清瘦的手提起,斟出两杯依旧温热的新茶。一盏递给雾卿,一盏留在沈淮一侧。

“让她忙些也好。惟琛魂魄受损,才将将养好就回鬼界了。说是有一堆公务需要他处理,阴间的因果影响下一世尘缘,他耽误不得。”雾卿端起茶啜饮一口,清苦味流连鼻息间。

沈淮静坐晌久,“…老贺呢?”

“我曾又去过漠北一次,他依旧镇守在那里。看着比那会儿好得多。给贺家正名立冢,也算是消解一桩心魔。不过以魂镇压怨煞之气,治理魔界,却仍身负神血……倒与前身不同,不知是魔,或是神了。”

雾卿不意外他会问起贺洲行,转而言道,“霁临,实在担忧的话,你可以亲自去看一眼。他不会不愿见你的。”

“莫要劝我了,小筠。我还是不去打扰他了。”沈淮扯出一抹苦笑,垂眼淡了神色,“我去人间一趟,见到了之谨兄。现在各界人士自由来往,尘世和谐,也多亏了他。不过……他小病不断,夜夜噩梦缠身。朝堂尔虞我诈未止,他想在有限的时日里,培养圣上独当一面。待到将来,接替他以维续六界之衡。”

窗外白雾萦绕,竹林若隐若现,曙光熹微。

雾卿喟叹一声,“……也是得偿所愿。”

“尽管蜉蝣与天地,粟粒与沧海。仍可由己见苍生,立道泯恩仇。终究海晏河清,留予谁人书。”

 

完.

 

——————————

*作者有话说:

与阿凪老师讨论建设1w,实际写出来这些。

希望有空补充一下前身背景,有助于理解这篇现世描写。(鞠躬)

庞大的设想,脑细胞不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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