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希拉中心】白鸟白鸟不要回头望

*原作:博德之门2、博德之门3
*配对:邪念/贾希拉(非浪漫关系)、查内姆/贾希拉、卡立德/贾希拉
*标题来自《白鸟过河滩》
*summary:你把那么多死亡抛在身后,可是总有一天它们要追上你

贾希拉把多余的绷带剪掉,一只手固定住邪念的头,另一只手在桌上摸索着针和线。她正在为邪念处理伤口,邪念被杀了太多次,治疗药水已经不够用了。这次,她试着割开邪念的喉咙,但偷生之剑太过锋利,又或者是她使的力气太大,等邪念瘫软下来,一点稀薄的肌腱连着她的身体和头,让她的脑袋以一个奇妙的姿势歪到边上,只有先把两部分邪念缝起来,才能继续放治疗法术。贾希拉皱皱鼻子。她从来不擅长缝纫,就像鸟不擅长爬行。她也不擅长谋杀,相比于他们平常的战斗,谋杀是太亲密的一件事,每次杀死邪念,似乎她的一部分也一起死去。可是如果找不到最好的杀法,邪念就要被巴尔掌控,失去一切。她叹一口气,找到一根针之后继续去找线。
我死了之后会做梦。邪念突然说,梦到另一个巴尔之子,她是不是也和你一起旅行过?
贾希拉够过一个线轴,低头去穿针引线。她一边盯着邪念的伤口一边问:你是说查内姆?
对。你们是不是……我记得……邪念说。她的身体和脸都冰冷,好像要被眼魔变成石头,只有两片嘴唇蠕动,收紧又放开。她已经变得僵硬,最后连嘴也无法张开,由头和身体之间的空隙一张一合代替,其间时常有一股血挤挨着出来,又在她嘴边汇成一个小湖。她说:我不该提的。
有话就讲。贾希拉说。
你和她是爱人,曾经是。对吗?
我看到她是怎么死的了。邪念说,她掉进了一个尖刺陷阱,是一些卫道士专门为巴尔后裔准备的。里面的钉子都很长,有一根穿透了她的肋骨,但她没有立刻死。此时此刻邪念的身心都像被一种冲动占据,贾希拉想到尸僵,想到蛆,想到谋杀,爬上那位巴尔之子的遗骸,正如阴影从她脚边,崎岖地、缓慢地爬上来。邪念继续讲。讲另一位巴尔之子在钉子上挣扎。治疗药水只能让身体绕着伤口闭合,而穿孔的心脏注定不会继续跳动。她越讲越快,话语像是从她嘴里呕吐出来的,半消化的场景,腐烂的气味。邪念说:她死前有一个愿望。一个很小很小的愿望。
你在玩什么把戏?讲小故事不会让我下手更轻的。贾希拉说。
她想吻你。邪念笑了,她抬头看贾希拉,头几乎滚了一圈才让她浑浊的脸朝上,动作不自然又暴烈,像在用全身滋养一场风暴。她想最后再见你一面。她一直等着,等着。你一直没有来。
贾希拉的手已经从桌子上消失,她紧捏着针,慢慢朝邪念的尸体靠近。
你是在试图操控我吗,巴尔之子?
她吐出最后几个字,像很多很多年前她用投石索弹出石弹。然而邪念笑了,嘴里的血沫一浪接着一浪。这不是你第一次抛弃爱人。她说,每一个音节都含混不清,也许这是一阵临死前的挣扎,但贾希拉听懂了。你抛弃了卡立德。邪念继续说,你明明学会了回生术。那个叫什么来着,竖琴手的召唤?你为什么不召唤他回到你身边?你只会哭一阵,祈祷,留他的尸体在艾瑞尼卡斯的地宫里腐烂。
贾希拉终于把线穿过针孔。她用膝盖抵着邪念的胸口,使劲把针扎进她的喉咙。邪念的眼睛往上翻出死鱼一样的神情,嘴唇也像鱼开开合合,发出的声音是血的沼泽里缓缓冒泡。闭嘴。贾希拉说。她的话语比想象中的更虚弱无力。“爱情让你变得脆弱”,该死的树精说得对。可是邪念平时能游说绝不威吓,怎么看也不像会趁人之危,也许是某个更高的存在透过她说话。闭嘴。贾希拉又说。
邪念自然没有闭嘴,她的嘴巴继续抖动,努力发出声音,等贾希拉缝上了一半的伤口,她终于能说出简单的话,灯光投下又深又重的阴影,看不出邪念到底是什么表情。……不会有人记得我的,对吧,我只会是你辉煌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等至上真神死了,等我死了,你们就会办一场庆功宴,然后各自分开。你会继续打下一场战争,接着再下一场,还要惦记着未来的无数场战争。她仰起头面对贾希拉,脸上沟沟壑壑,横满了血。你不会记得我的。邪念说,你会杀了我,抛弃我。她的手缓缓跋涉过地面,悄无声息地向贾希拉靠近,和她每次杀死她一样,邪念没有设防,绝不反抗,手指移动就像蜗牛爬过留下的黏液。贾希拉就是在此刻出击。
贾希拉也的确这么做了。如同木偶师移动木偶,针线提拉邪念的头,强迫她对上贾希拉的视线,那一双深而又深的眼睛。她们离得那么近,视线交错,呼吸缠着呼吸。
到底是谁在说话?贾希拉说。是你,还是你的父神?想清楚再开口。
邪念又笑了。
既不是邪念,也不是巴尔。是你在问自己这些问题。你把那么多死亡抛在身后,可总有一天它们要追上你。你要回头吗,贾希拉,还是要继续往前?
你说什么?
我是你犯过的所有错误,你所有的愧疚。邪念说,她的头往旁边滚过去,把缝线拉扯到最大限度。贾希拉立刻把她摁回去。
哇。贾希拉说,那我是不是该给你鞠躬以示尊敬?
花言巧语帮不到你。邪念说。然后她不再是邪念,她的肢体缩小成更小的样子,脸颊消退,皮肉腐烂,果真有蛆从她的眼眶里爬出来,而她的肋骨——西凡纳斯在上——有松鼠在里面筑巢。这具身体上下移动,好像是插在某个很长的钉子上,骨头吱吱嘎嘎活动的声音之间,她缓缓开了口。你为什么不来救我?她说。
这到底是什么把戏?你是从哪里知道……
我都不知道查内姆是怎么死的。贾希拉想。
你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尸体说。亲爱的,为什么你没有来?我等了两天一夜才真的死了。
我死的时候你也不在我身边。尸体说。她开始变得肿胀,新的血肉填补了骨头之间的空隙,骨架也变得更大,直到一个半精灵男性的尸体横陈在贾希拉面前。卡立德。
贾希拉。他说,嘴巴张开成一个不自然的角度,似乎有人掰开他的嘴扯出舌头。每过一秒,他的身上就多出来一条伤口,有的深,有的浅,但没有流出多少血。尸体不会流血。
贾希拉。尸体说。他慢慢朝她的方向爬,手和脚一起支撑着他的重量。你到底是谁?贾希拉说,火焰已经在她手中燃烧。你早应该知道,复仇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自己。他说。你把我留在那个法师的监狱里,连复生术都没试。
你已经死了。贾希拉说,而且还被那个法师……亵渎了,复生术不会管用的,连大自然母亲也给不出那样的奇迹。
尸体呵呵大笑起来:这就是你的爱和忠诚?不过两三天,你就和查内姆眉来眼去,还是说你对所有爱人都这样残忍?
闭嘴!贾希拉说,放出了火焰箭,可是那团火焰从她手里飞出去的瞬间,那个地方就只有邪念,头和身体被缝了一半,身下留着一滩血。

彼时,真正的邪念在做梦,梦到一群甜点在她周围拉着手唱歌,等她正要吃其中的一个巧克力蛋糕时,突然福至心灵,说我不吃。
为什么不吃我?我很好吃的!蛋糕说。
然后她醒来,发现贾希拉举着蜡烛和剑,刚刚传送到营地中央,晚上的雾气有点重,她看不清她的表情。怎么了?有人袭击?邪念从帐篷里探出头,一边说一边忙忙地去够睡袋旁边的盔甲。
邪念?你怎么…….在这?贾希拉说。
我一直在睡觉啊,邪念说,你去哪了?
贾希拉安静了一下。夜间散步。她说,然而她脸色白得几乎透明。
好吧。邪念说,既然你不休息了,那要不要和我一起下枪板棋?见贾希拉没说话,她赶紧双手合十,摆出一副庄重的表情。博德之门高阶竖琴手,您的到来真是让鄙人的帐篷蓬荜生辉,请问您是否肯赏——
好啊。贾希拉说。
——脸……啊?邪念说。真的吗?
先说好,输了可不许哭。贾希拉说。
谁哭还说不好呢!邪念笑了。她转身去包里翻棋盘和棋子,蜡烛的光让她的背影看起来温暖又有生机。终于,贾希拉收起偷生之剑,迈进帐篷。放下门帘的时候,也把深夜隔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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