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春秋(梦&痛)

注:潮溪、湛溪、蒋、厉 是化名。记忆可能不准确,有错误非常抱歉,可以指出,我将及时更正。

西溪 玉溪生(李商隐)
怅望西溪水,潺湲奈尔何。
不惊春物少,只觉夕阳多。
色染妖韶柳,光含窈窕萝。
人间从到海,天上莫为河。
凤女弹瑶瑟,龙孙撼玉珂。
京华他夜梦,好好寄云波。

(正文开始)

我有两位好朋友,我已经六年多没有与她们说过话了,她们可能已经忘了我。但直到今天,我每次想起她们的时候,心会感到痛楚。

遇到我的“初恋”,我终于在苦难中找到了唯一的光明。2015年秋天,即使被迫与蒋同学分离,我依然幻想着再有相似的“你”,重新带给我幸福与生活的热情。我很难在高一级的同学面前得到自信,并且也曾被该级别的某几位同学霸凌过;我在本年级的脸早就丢光了,数十次被罚站在走廊度过课间,几乎所有同级生都了解我的丑态;低一级是蒋同学所在的年级,与蒋同学分离之后我在这年级也没有好名声。于是那时我在六年级、本年级、四年级都几乎没有朋友。我作为新五年级学生,开始试图与新三年级的女生变得熟悉起来,请求与她们一起玩耍。

小学的一二年级固定设在距离主教学楼一百余米的小楼,新三年级的班级刚移入主教学楼,同学们还没有见过被罚站在走廊的我。在我的乞求之下,几位女生愿意对我做我认为我能对她们有用的行为。她们用手掐我、用脚踢我,让以手膝位接触地面的我被她骑在身下并在藤萝架附近爬,她们好像很高兴,因为我顺从的接受她们的玩耍,而几乎没有什么请求。我也很高兴,因为我感到被她们接纳,被她们需要了。

这样幸福的日子也是短暂的,模糊记得是这样常人不解的玩耍被教师发现,反映到她们的班主任那里后,她们不再与我玩耍了,不再有曾经的热情。往后的几个月我艰难的生活着,靠“初恋”给予我的信念,努力进行一些改善,课间在班内进行阅读图书等独自完成的活动,得到相比于恶劣的人际关系来说极为微小的幸福。尽管这样,我仍能努力进步,因为我心中有你给予我的“爱”。

2016年的秋天,我升入六年级,主教学楼内有了新新三年级。我因为2015年的暑假曾在附近某大学生创业开办的所谓素质教育培训机构中度过了几天,在新新三年级作为准二年级的时候就与其中的几位同学相识了。因为父母干涉,要求我加强体育锻炼,我课间开始前往室外活动。散步中来到操场,遇见了新新三年级的女生们在假草坪上玩耍,我看到有我认识的同学,就直接的向她请求加入到她们当中。天真可爱善良的她们同意了,我就成为了几位身高只到我胸口的女生在课间与中午的户外游戏里面唯一的男生。这几位女生大多来自三年级四班,可能就是从那时开始,“三四”这个数字组合会对我产生触动。直到今日,无意有三四的数字组合闯入我生活时,心内会微小的疼痛。

我原本中午是返回住所进餐的,由于母亲中午曾经多次在将我困在单元门外(那时我没有钥匙)后只煮了没有味道的汤面给我吃,又在我忤逆她以后将我打得在地上痛哭却仍要求我前往学校等种种缘故,我向母亲恳请同意我与同学们一起在校食用(昂贵且口味不佳的)配送餐食。母亲恩准了,我得到了可贵的一点自由。我有条件在午餐后午休前的数十分钟时间与女生们一起玩耍了!在冬天的一个个中午,我终于在小学校内参与到众多同学一起进行的游戏中,这是我三年级在班主任鼓动下几乎被全班孤立时,想都不敢想的。作为六年级学生的我,几乎不参与到本年级的事务中,不必完成课外机构任务的课间,我常前往三年级四班的教室外,等待她们出来一起在课间活动。身高已超170cm的我在那时就被同级生称为幼稚的玩耍中,以150cm左右的女同学与我的陪伴,填补着我内心的空洞,我得到作为中低年级学生时未能拥有的,简单而纯粹的快乐。

父母向来严令禁止我存在攀比行为,我一周仅0.5元且更总是因父母认定的我的不良表现而扣除或直接决定当周不给予的我有权“自由支配”的“零花钱”能实现的意义极有限,无论是买10分一个的酸奶糖还是付出全部50分换来的干脆面都会得到父母的指责。值得高兴的是,我那时我所穿的衣服鞋子大都是父母未征得我的意见的情况下直接购买的。我使用的文具也能直接由父母提供。但没有人教导过我如何像大人口中的长辈们一样爱惜保养塑料套尺,我的塑料套尺使用数个月就变得粗糙和刻度不清了,我曾经多次向父母请求更换新的,但他们总是向我讲述他们少年时在乡镇中小学求学数年都在使用一套尺规,要求我继续使用克服困难。可能这是为了使我在困扰中认识到应当珍惜自己的学习用具吧,但没有人教导过我该如何战胜塑料套尺易产生范性形变的材料特性。我使用笔大多是父母提供的中性笔,但随着这些笔多次被无意的摔在地上,纵使笔芯中还有很多墨,笔尖受到损害后书写也总是出现飞白等问题,有塑料套尺的前车之鉴,我也不敢向父母表明我持有的笔可能存在故障。某一天我手中全部的笔都已经难以使用了,我父母翻阅我完成的卷子等作业终归发现了此问题。在对我的批评后,他们居然接受了我的恳求,允许我利用母亲的手机通过线上店铺软件挑选自己喜爱的新中性笔购买。我借此机会也虚假声明我要购买本子,以实现我虚构的抄写好词好句、作为周末的某区重点零起点坑班的笔记本,甚至开始制作他们反复要求我准备的错题本等目的。对我这样积极正面的追求,他们当然“欣然”许可,我购得了十余个封皮精美的A5缝线本。

那时六年级的我就很感谢三年级的女生愿意用非常多珍贵的课余时间陪伴我,我更记得她们会主动将心中很珍贵的宝物赠与我,例如精巧漂亮的折纸,用心细致的铅笔画,还有大叶黄杨植物的相对较嫩的叶片。我第一次收到这叶片后,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赠与我叶片,在两次游戏玩耍的间隙询问起大家,除了两位女生退出了下一次的游戏愿意给我解释,别的女生的神情仿佛是我明知故问一样。那两位女生带我来到主教学楼旁的绿化带,那里有大叶黄杨植物,她们说这叶片是由她们从这植物上亲手摘下的,目的是放入口中品尝。她们一边说着,一边在植物顶端抚摸和挑选,再摘下了几枚叶片。两位女生每人开始咀嚼起嫩叶,也递给我一枚。我那时是食用(难以写字的中性笔的)笔芯和卫生纸的,没有什么思想障碍就将嫩叶也放入了口中咀嚼了。但我不适应大叶黄杨叶有些厚重和苦涩的味道,没有进一步的品味而是吐出了。她们对此似乎不太在意,而是向我露出了微笑,发出了等到未来赠予我更嫩的叶片品尝的邀请。

离开小集体陪我来到绿化带旁的这两位女生的名字,都有“溪“字。一位几乎是一同游玩的几位女生中最为活泼的,她的衣服和裤子经常有污渍,而她本人并不太在意,而是一直能痛快地游玩,她的名字是 湛溪。另一位 潮溪 却几乎是最腼腆的,虽然她在湛溪的带领下也能在体育设施上翻来翻去,但平时游玩时她常用短句子表达心意。近年我回想起那些短句子,逐渐体会到凝聚在几个词间的潮溪同样明确和强烈的想法。

从那以后,我就与两位溪同学越来越熟悉和亲近了。这时父母代我购入那十余个封皮精美的A5缝线本交付到了我手中,我非常高兴的将几个本子赠送给平时与我一同游玩的三年级女生们,潮溪和湛溪收到本子也很开心。十二月的一天,湛溪在我和女生们一起在藤萝架附近玩耍的时间中,带我单独来到了主教学楼两道玻璃门之间的空间,羞涩的递给了我一张叠好的从22开双线本上摘下来的纸张。我应该此前也收到过湛溪送给我的画在同样纸张上的画,但那时她不会避开别的同学,纸张不会被折这样多次,神情也不会羞涩。我模糊的意识到,这次的纸张可能与以往的纸张不一样了。

我担忧在班内打开会让我展露出不平静的神情,引发同班男女生对我的欺侮,于是我精心的保护并将祂带回了住所。在经常被父母直接侵犯的以不可靠的木门阻隔的“我的房间”内,我亲手展开了那被分出几十块四边形区域的原本是双线本中间那一页的纸张,溶入我眼中的是几行铅笔字,由湛溪用心用力写下的。

来子恒:
我知到你不喜欢我但是连我自己都知到我很暴力,
写字也难,看你自己看连给你写信的字也不好看、学习也
不怎么好 可是,我爱你!❤可是你——💔 💔 下 次见面
在操场你给潮送本子的地方见面明天哦!我有很
多 话对你说别忘了

湛溪 三、四
12月29日(四)

(注:三个心都是没有涂实的,第二个裂心裂缝中间有半个字的距离,“三、四”的字大小比 湛溪 小一些。)

我第一次收到这样的文字,也是我至今收到的唯一一次。六年级的我显然不可能与父母交流此类内容,找教师讨论那更是天方夜谭,而我又几乎没有三年级女生以外的朋友,在与蒋同学分离以后已经十余个月几乎没有与人沟通过心事了。那时的我面对这样直接勇敢的情感表示,心中承受不住,几天之后选择用自己刚得到几天的私人手机通过微信发布朋友圈,将这张纸公布在了除那时已添加微信的长辈的视野中。是我过于急切,没有想到应该选择更多的人不可见,或者我太不成熟,这内容怎能公布在网络空间上呢?我收到三年级女生给予我的信这件事,以及信的主旨很快传遍了我所在的班级,可能也传到了更多人的耳中。我小学的最后一个学期到来后,逐渐我发现有几位本来就与我不太熟悉的玩伴不在参与到有我参与的游玩中,那些女同学也对我不再理睬。天气越来越温暖,但仍允许我在她身旁的人越来越少。有一天我所在中队的辅导员将我叫到办公室,用铅笔和纸张质问我是否和三年级女生游玩,是否做出过逾矩的行为,要求我以点头或摇头回应。我那时真的不懂什么是逾矩的行为,我可能当时只是感觉我在六年级终于拥有了我三年级时期望的幸福和美好的适宜的普通的游玩了。但即使小学不存在那方面的教育,教师或是她们的家长可能仍会认为我有连我自己都不知晓的思想和行为。学习了初中生物学政治学的我近年每次追思那些我与她们一起玩耍的时光,我都明确的知道,我是诚实而不幸的。

那天我和辅导员在办公室全程没有语言, 可能是唯一一次我没有得到言语指责的批评。但哪怕我已经18岁了,就在前两周,我被教师要求前往办公室仍会心中紧张,立即自动开始反思起自己所可能犯下的错误来。自然的春天到来了,而我没能继续在校内与三年级女生们玩耍,哪怕是湛溪见到我也会尽量神态不变。我在校内又回到一个人独自完成活动的生活,不过我没有五年级下册时那样难过了,因为我在放学后的晚间时间可以与包括潮溪和湛溪在内的少数几位仍愿意与我有联系的三年级女生在我住所所在大院的体育设施区中心的一片设有旗杆的广场上游玩,能够缓解我所有的痛苦。

在我小学毕业前,我也拙劣的模仿着同班同学,购入了纸质版的同学录,请求同学们填写。同班的很多同学都回绝了我的请求,将空白页递还给我。我也准备了空白页装入按扣文件夹,某天以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精神送进三年级四班。第二天,三四中队的一名干部,也是我曾经的一名相对亲近的玩伴(但彼时我的微信早已被她删除了),将那文件夹退还给了我。透明的文件夹展示了有几页已被撕成碎片,保持完整的几页上以不同的字体书写着同样的文字——
请不要再打扰我们,我们有自己的时间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我这时才如梦初醒,三四中队的辅导员可能早就知晓了很多事情。文件夹没有被按好扣,接过后有些纸片落在地上,我跪在楼道中捡拾。那文件夹一直被我原状保存着,与很多曾经的玩伴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就同她们再无联系了。

我中年级时的假期曾经尝试和同级的后进男生们一起游玩,那时我也没有手机或智能手表一类的设备,母亲对我的要求是每半个小时就回到单元门前按响门铃,于是我与那些男生每玩不到二十分钟就要骑自行车回到住所楼下,让母亲听到我的声音她才放心。我这样的境况为后进男生们的游玩带来了不便,一次我难以抽身或忘记了时间,冲到门禁前发现母亲在焦急的等候,并要求我上楼在住所内反思,不允许我那一日剩余时间出门。很快,后进男生们也不欢迎我参与到他们的游玩中了。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我能遇见我的“初恋”,但若我总以这样的想法来宽慰自己面对过往人际交往失败的痛苦,那可真像一只阿Q啊。

2017年的4月,我就要12周岁了。这时生日比我更晚的同班女同学已经能被允许独自乘坐需要换向换乘一次的共十余站的两趟公共汽车通学,而我仍被要求独自活动的区域不能超出我住所所在的大院。这大院开放的每一个角落我几乎都访遍了,父母在我的恳求下向那位同班女同学的长辈求证了这位女同学独立通学的真实性,终于同意了我已经较长时间的企盼,为我划定了由几条路合围的区域,首次给予属于我的钥匙串——有住所的门禁钥匙和异形交通卡,允许我在这一片区域内探寻。我得到了探索合规院外区域的资格,每一个不用前往课外辅导机构的晚间都值得期待。我很快就擅自跨越了区域边界,前往“初恋”住所所在的小区游览,使用蒋同学也使用过的健身器材。但很快我感到这给予我活下去的养料的能力,远小于接受包括两位溪同学在内的少数几位仍愿意与我有联系的三年级女生对的邀请,一同在我住所所在大院的体育设施区中心的一片设有旗杆的广场上游玩的幸福。不前往课外辅导机构的放学后,我以饱满的热情迅速高质量完成作业,常常以“乘公共汽车或地下铁道探索城市”为声明早早的出门,天还没有黑就开始享受短暂免受父母直接管制的自由的幸福。纵使有几个晚间我又擅自乘车到了更远的地方,可回到那有旗杆的广场与两位溪同学一起游玩对我来说确是更加幸福的。惋惜那时我得到了,但没有更加珍惜。

那少数几位仍愿意与我有联系的三年级女生与我在天黑后的广场上有过数十个夜晚的游玩,我与她们也愈来愈亲近了。我始终没有明确回应过湛溪给予我那封信中的情感,但她躲在旗杆的背面主动钻入我的怀中,我没有拒绝。她的身高只到我的肩部,头紧贴着我胸口,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浓厚的关心与爱。潮溪在一旁羞涩的笑,那时我觉得她比湛溪更可爱。这几个月的游玩中,我多次向潮溪发出请求,希望能够拥抱她,不过她一直带着温暖的笑容拒绝了我。在众多设计上供成年人使用的体育设施中,湛溪带领着我和潮溪爬上爬下,每一天都非常的欢乐,我没有设想过这样的日子会在哪一天结束,模糊的希望着永恒的幸福。某次我们倚着旗杆休息,湛溪问起我升学的计划,那时我才意识到我有可能会搬离彼时居住的大院,被父母带来到坑班的对口校附近租住。我按照父母的期望,不甘心高中也在区重点就读,追求高中考入“六小强”就读,于是我告诉了她们我被计划的升学路径。湛溪露出了遗憾的神色,她说她父母一直说期望她进入十一龙樾(一间市重点分校),而等到我高一的时候她才初一,十一龙樾不设高中部,但她就读高一的时候,我就大一了。湛溪很失落,觉得她与我再也没有机会在同一间学校了。我也感到遗憾,却又意识到我大四的时候她会就读大一,有这样微小的希望能够在同一校园内重逢。那时湛溪被归为后进生,而我终于挤入了先进的行列,大概在她对学业的不自信中,没有答应我讲出的这种可能。湛溪只是钻入了我的怀中,我也紧紧的抱着她。

那间区重点最后也没有点招我,我只能在最后的一个月接受父母的安排,了解自己将进入校址就在我现就读小学隔壁的一间普通走读完全中学。我将这消息在那设有旗杆的广场告诉了两位溪同学,在我与两位溪同学附近休息的有一名我不太熟悉的五年级女生,她透过有重点中学官方背景的教育机构已经取得了初中就读“六小强”的资格。她插入了我与溪同学们的对话,轻声问我,我能出淤泥而不染吗?

我当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但我却坚定的相信我一定可以在高中阶段也进入“六小强”就读,我看到自己六年级一年学业成绩有了飞速的进步,我决心在初中以及未来也要保持先进生水平。两位溪同学也祝福着我,2017年炎热的夏夜里,我还能够继续与两位女生一起痛快地游玩。

三、四

六年级在别的年级结束教学工作前就已经放暑假了。我一个人呆在住所内,不知道升入初中会是怎样的生活。在我领取小学毕业证的前几天,父亲要前往广州出差,也邀请无事的我一并前往。我想着能在广州平常的生活几日,也许暂时可以躲避即将到来的小学毕业给予我的压迫感。但即便我在北京四千里以外的地方,心内想的还多是小学阶段中我留下遗憾的事情。2017年7月5日晚上,我将自己的体重承载于天河区珠江新城某商业建筑地下一层的花坛边沿的塑质供人坐下的边沿,握住属于我的Lumia435型手机,使用已经被停止更新很久的微信程序发布了一条同样易受误解的朋友圈,内容包括潮溪和湛溪的姓名首字母,这时候我会选择只允许谁看了,但依然没有得到自己想拥有的关怀。

从那以后,我19年到23年间共九次独自来到广州,每一次都会回这花坛边,坐在12岁的我当年所坐的位置,进行感悟和反思的活动,想一想未知的未来。六年过去了,胡须从曾经光滑的皮肤中生长出来,头发也能不被管制的随心保留,但我记忆给予的感觉影响了心的一些部分,很多方面我不可能有当年的自由了。当每次回到那依旧光滑的塑质边沿上,我还会觉得未来有希望。

为参加我小学期间的最后一次集体活动,我在夜间乘坐动卧列车沿京广高速铁路北上。那时的我很少失眠,但那一夜怎样尝试都无法驱逐缠绕在心头的愁绪,又不可能倾诉出,忍耐到抵达北京南。父亲出资打车返回住所所在的大院,我冲到小学校门前发现毕业仪式已经开始一段时间了,我已错过能再次感受同级生间友谊的一项活动。很快我也登上高台,从领导手中取得了小学毕业证。我最后一次以小学生的身份走出那道由数十根铁杆组成的校门,想着六年间数不清的泪水与数得清的欢笑,努力与同级同学进行体面的告别。我知道我再也没有机会与那少数几位仍愿意与我有联系的三年级女生在小学的校园里痛快地游玩了。

在小学与初中间的暑假,我最终明白了什么是几个月前成年人们可能认为的我有的连我自己都不知晓的思想和行为。我刚明白时就已经明白了这种思想和行为是被评定为不适宜的,表现出来很可能会被究治,我前几个月的表现确会被外人怀疑,但实质上那时的我没有知晓这种思想,更未想过有那样的行为。

我接受了一年坑班的教育,初中入学分班考试后被编入了实验班。初一就要学习七个学科,我提早完成课后学业任务不易,父母也常教导我在完成后本请求外出的时间中加强对学科基础知识的落实,前往设有旗杆的广场与两位溪同学游玩愈来愈困难。有几次我终于在二十点多来到广场,只听见广场上别的同学说潮溪和湛溪已经返回她们各自的住所。更为可怕的是,深秋时在与过往一样的游玩情景后,湛溪自然的钻入我的怀中,我竟有了曾经成年人们担忧我有时而那时我没有的思想。湛溪的笑容还像从前一样勇敢,我感到深刻的不安包围着我,我第一次在她松开怀抱我的手之前松开了怀抱她的手。

我不愿让愿意信任我的朋友们知晓我变得异常,更不能让她们有受到我无意间伤害的可能。一个格外暗的晚上,我的心情也低沉,我认为我会最后一次以寻找两位溪同学为目的,前往设有旗杆的广场。两位溪同学在旗杆旁休息,见到我很高兴,因为那一天前的一两周我已较少前来广场,此时她们可能正期待着与我一同游玩。我没有等待她们邀请我游玩,而是直接告诉了她们,我将不再前来广场游玩了。我使用的借口是临近期中考试,初中学业压力繁重,难再抽出时间。天真可爱善良的潮溪和湛溪好像并不难过,而是直接给予我理解与祝福的话语。湛溪大概发觉了我近期被她拥抱时状态会变得与以往有所不同,只是用眼神表达了对我的额外支持,没有来到我的身旁。我准备了印有我手机号码(能以此添加微信)的由铜版纸制作的名片,塞给这些直到现在仍愿意与我一同游玩的女生们的手中,并特意恳求潮溪和湛溪在她们有了属于自己的微信后,添加我作为好友。记得两位溪同学答应了,但也说不知道等到何时才能被父母允许,拥有自己的手机。我表明我会一直等待下去,请一定要将这纸片留好。我步伐坚定却万般不舍的离开了设有旗杆的广场,在我应当转变行进方向的时点,我侧头望着旗杆的方向,潮溪与湛溪仍伫立在旗杆旁,与以往她们给予我的珍惜时间进行更多的游玩的印象不同。我竭力排除“杂念”,脚步声变重,旗杆就这样离我远去了。

我希望在初中校树立新的形象,重新开始良好的同级生人际交往活动。但是初中和小学同学重合度很高,我的恶名在年级传扬,再加上我又的确缺乏和同级同学建立适度友谊的经验,哪怕初一我勉强学业能维持在年级前十,却因为和同级同学们越来越多的矛盾,很多隐患就已经埋下。2018年秋天成为初二年级学生的不成熟的我,极不适应男女生与小团体对立的复杂局面,人际关系的状态和五年级时很像啊,也很大的影响了我的学习状态,成绩飞速的后退,再次成为了后进生。想寻找希望但迎来的是更大的绝望,我近乎找不到拯救自己的出路。浸泡在这样的痛苦里面,我怀念着“初恋”对我的支持,怀念着两位溪同学在我身旁的陪伴,怀念可以与愿意与我一同游玩的女生们痛快地游玩的过去,想法设法的生存了下去。

一般同学都承受不了的痛苦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的损害了我的健康,从18年冬天开始我只上半天学,在19年的春天完全休学了。独处于住所中滥用电子设备的我没有得到真正的幸福和快乐,产生的各种思想感情无处表达,也没有通过现实得到调节的机会,逐渐杂揉进别的东西,凝聚成了更可悲的心意。经过一间专门感化休学学生的民办机构整治,在20年1月元旦后,我终究得到复学的恩准,仍作为初二学生,身着的校服从蓝白色变为黄白色,坐在全年级最后一个座位参加期末考试。年级不允许我擅自与同学们接触,连班级群里的通知和文件都由班主任或班长直接传达到我。好希望能与人有沟通接触的机会,寒假后迎来的却是疫情,出门与自然沟通接触的机会也失去了。父亲已经恢复到与住所所在本市行政区不同的办公地点线下工作,但我仍受父母管制,常被困在住所内。三月中旬,北京已经长时间无新增病例,父母到底允许了我独自在住所所在的大院内活动,我骑着与2017年和三年级女生们一起游玩时的同一辆自行车,又来到了设有旗杆的广场。隔着铁网注视那片因疫情而被暂时停用的设计上供成年人使用的体育设施所在的区域,我心中升起了再次见到潮溪与湛溪的妄想。新的夏天就要来临了,已经有两个夏天我不可能与她们一起痛快地游玩,这个夏天我应该也像前两年一样见不到她们吧。

我在梦里见到了潮溪,是两年后我第一次见到她。数周的睡梦中她常常以当年的容颜出现,我也是身体健康的当年的我。我被她带领着,与她在设有旗杆的广场附近游玩,世界中别的人都消失不见了,只有潮溪的欢笑和声音抚慰着我脆弱的心。但甜蜜的梦却经常以后半夜时的惊醒被终止,我只能紧紧的抱住等身抱枕,呼吸过度的喘,无声的落泪。虽然醒来时会感到痛苦,但是梦中会有她陪伴我,那段日子我期待夜晚的来临。历史学科网课学习,讲到近代中国受欺侮,广州湾(今广东湛江)被侵略者占领,我面对屏幕上的“湛”字,一阵阵痛钻入我的心。暑假快要结束了,我将成为没有退路的初三毕业年级学生。想起每年夏天我们就读过的小学都会组织六年级学生前来参观我所就读的位于隔壁的普通走读完全中学,2017年时三年级的她们也将升入初中了,其中是否会有人会再次与我在同一校园内?想与大家在现实中重逢,想亲眼见到你们。我愈来愈渴望进入九月。

初三年级重新分班,我与班中的同学更相较于其他同学之间来说更为不熟悉,但我没有利用开学第一天的课间来进行同级生间的人际交往活动的意愿。我离开楼层较高的初三年级,来到初一年级组所在的楼层,这时初一学生正在接受入学军训,教室中空无一人。六间教室的前门附近的墙上张贴有各班新生名单,我认真的查看名单,找到了几位在2017年夏天就可能已经按要求不再理睬我的曾经的玩伴,我感到伤感但仍坚持着注视着那些纸张,直到本层的六个班级的同学姓名已经被我遍历一遍,我还是没有找到我最想找的,带有“溪”字的美丽姓名。一个课间的时间是短暂的,我回到教室后仍会遗憾和不甘,另一个课间再次遍历那一层的新生名单,发现我首次遍历时的认知没有出错,心中的疼痛扩大,我不愿只能在梦中见到你啊。

开学几天后的一天中午,我从位于教学楼区域东侧一百余米的食堂楼返回了初中楼,没有如往日一样直接登上初中楼东侧的楼梯,而选择穿过初中楼一层,计划走初中楼西侧楼梯。初中楼一层的教室在过去的两年间都不设行政班,平日仅供选修课和社团活动使用,一层墙上储物柜挂锁的位置也用铁丝拧上。然而这次视线前方有一间教室外的几排储物柜上被挂上了不同颜色的小锁,抬头看,过去留空的供公示教室名称的标识牌位置被夹入了“初一(7)班”,而过去两年初一年级不存在七班。这教室前门附近的墙上也有一个同初一年级组所在楼层教室一样的长方形白色块,温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耀在黑色的表格线上,我猛跑了过去。教室中同学很少,没有教师,我安心又紧张的同乞求神明帮助一样的眼神熔化在因已被张贴几日而些许变形的纸张上,按姓氏音序排列的前五名同学中,就有潮溪的姓名。我欣喜若狂,按耐住要高叫出来的心声,寻找“湛”姓,反复看过几遍,才接受湛溪没有来到这所初中的事实。

从那以后,我中午往返食堂的路线都会经过初一(7)班门口,期望见到潮溪。某天我又走在从食堂返回班级的路上,初中楼一层的走廊内有七班的同学们在玩耍,一位我那时已经忘记了她的姓名的曾在民办机构的同一课外兴趣课程班学习的女同学(为行文方便,以下简称 厉同学)主动向我问好,我看着她,寻找我记忆中的她的姓名。没有等到我知晓自己有没有想到,女同学已开口问我是否不记得她了,并告诉我她的姓名以及相识的原因。在接下来几周我和厉同学常在午餐后午休前的无教师监管自由时间于初一(7)班门外的走廊沟通,我惊喜的得知厉同学是潮溪的好友,厉同学也得知了我欲重新与潮溪取得联系的心意。潮溪在食堂进餐完毕后会直接回到班级中自习,课间也很少迈出班级的门槛。数次厉同学看见从初中楼东门回到楼内的潮溪,向她问好并邀请她也参与到厉同学与我的聊天中,潮溪都没有回应,而是加速跑回到初一(7)班内。回想起小学时的最后一个夏天,仍愿意与我有联系的玩伴在校内也不能与我沟通和问好,每一次看到潮溪从我面前奔跑闪过的身影感到痛苦的同时,【也有羞惭让我低下了头】。*有借鉴《镜中》张枣

我暂且用担忧与我重新相识会受到教师究治来向自己解释潮溪在她班门口不愿与我打招呼的原因,但我们已经都成为了初中生,初一的教师应当不知晓在小学曾发生过的事情,不解的心绪萦绕在我心头。直到深秋的一天放学后的时间,初三年级加课和初一初二社团及选修课活动都已结束,我前往近乎无人的操场散步,遇见了从操场北侧新建成的室内体育运动场地中出来的潮溪与厉同学,她们可能离开的比较晚,从那场地出口到教学楼区域一路上没有别的同学或教师。我向潮溪与厉同学问好,并试图向潮溪搭话,表现出将前往潮溪身旁的步行方向。潮溪没有回应我,却转身跑进了她身后操场北侧的设有显示屏的高台与室内体育运动场地外墙之间仅容一人通过的间隙中。我知晓这种情况下我不应当继续打扰她,【我可能与她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有借鉴《故乡》鲁迅

我曾有集邮的爱好,在我阅览北京邮政支局目录时发现密云区有溪翁庄邮政支局,设在水库南侧的溪翁庄镇政府附近。对初三年级的我来说,周末利用公共交通工具在郊区旅行是舒缓压力排解痛苦的方式,而溪翁庄这地名又让我想起两位溪同学,我妄想着到达那里能促进我重新到达溪同学的身旁。2020年10月17日,我从北京站乘双层火车转公共汽车抵达了溪翁庄,拍下印有“溪翁庄”三字的地名指示牌,直接发布在了朋友圈,也进入溪翁庄邮政支局亲手为邮资图加盖带有“溪”字的邮政日戳。我想得到更多来自“溪”的理解与支持,于是我向江苏镇江的梦溪路邮政支局和浙江金华的双溪西路邮政支局寄送“求戳信”,等待十余日后真的有加盖了带有“溪”字的邮政日戳的实际寄递的几张以我为收信人的明信片回到我的身旁,凝视着仿宋字体的“溪”字,我无条件的感到安心与满足。

为了更多的了解现在的潮溪,我与厉同学愈来愈熟悉了,于2020年12月6日添加了微信。我在厉同学发布的朋友圈中得到了潮溪的许多照片,也透过厉同学向潮溪转达了新春快乐。但我和潮溪还是没有取得直接的联系,身着初中蓝白校服的她遇见我,每次都会躲闪与回避。2021年2月13日,我再来到溪翁庄邮政支局,我将我又一次亲手加盖在邮资明信片上的“溪翁庄1”邮政日戳图片和三张溪翁庄镇风景发布在了朋友圈,厉同学点了赞,我很高兴,并幻想厉同学会偷偷将我的这条朋友圈给潮溪看。距离中考的日子逐渐变少,我初中的最后一个学期开始前,中止了在集邮爱好上投入时间精力,更做到暂时放下期望的重新与潮溪取得联系的痴念,奋力专心地学习,决心在我中考以后再联系厉同学,请求她帮助我联系潮溪表达我想添加潮溪的微信的心愿。但2021年4月下旬,厉同学的朋友圈显示她与潮溪一同前往了某间店铺很多的日本品牌的连锁快餐厅进食仅售2990分的特价“小火锅”,潮溪被她环抱在怀中一并自拍,我羡慕厉同学。我猜测可能是前往的是距离我们就读的中学最近的那间店,于是在距离中考不到一个月的五月底六月初,反复前往那间快餐厅进食小火锅三次。我通过微信上的沟通,与厉同学确认了我就坐的位置与潮溪进餐时所坐的位置相同。厉同学邀请我未来与她及潮溪一起到这餐厅进餐小火锅,我也不清楚这是否是客套话。我触摸着调节电磁炉输出功率大小的按钮,我知道潮溪也触摸过此按钮,我感到时隔三年有余可以再次握住潮溪的手,似乎与潮溪重新熟悉起来的梦想就要实现。但这只是我的空想罢了。

五、六

做了四年初中生,我还是要毕业了。在我领取初中毕业证的数天前,父亲要再次前往广州出差,我也要求一并前往。我想再去我小学毕业前和19年底复学前两次前往广州时所亲历过的地方,与曾经的自己重逢。与四年前一样,我从广州乘坐铁路旅客列车北上,但此次我在毕业仪式的几日前就身在北京了,更与考到区三百名的优秀同班女同学一起准备一首歌曲在仪式上演出。安排在周末的一次彩排结束后我离开礼堂后没有及时离校,绕到了初中楼一层,停留在初一(7)班的教室旁的走廊中,面对着墙上的储物柜。我想找到潮溪使用的储物柜,牢记她储物柜的号码。柜门的左上角有同学们手写的姓名贴纸,潮溪写下的名字非常漂亮。我想我即将毕业,应当不太会被究治了,没有如往常一样忍耐冲动,而是像四年多以前潮溪抚摸大叶黄杨植物的叶片一样感受着那一小片贴纸,并违规掏出手机在初一(7)班门口第一次拍照片作为记录。

初中校的教师食堂设在与我小学母校北侧的白色旧楼共构的艺术楼二层,非艺术课程活动时间楼门会锁闭,倘若开着我也不敢擅闯教师食堂。但我就要毕业了,再不闯就没机会闯了。那一天恰好艺术楼入口没有锁闭,教师食堂的大门也敞开,整栋楼都没有教师把守。我压制着紧张的心,走近厅堂南侧的被十余根铁杆约束的窗户,凝视着窗外视野下方的小学母校的操场。操场上自然空无一人,但我仿佛看见了2016年秋天时六年级的与三年级四班的女生们一起游玩的我。即使最终我再也没有机会与她们一起游玩,至少我在2017年的秋天,有与包括潮溪和湛溪的一部分玩伴进行了正式的告别。

我决心转身,离开了窗旁,就像三年多以前我离开旗杆旁一样。【我用一转身离开的你,用我一辈子去忘记。】*引自《用我一辈子去忘记》郑智化

中考后的大假期,在我完成志愿填报,开始大跨度的旅行以前,我竭力克服自己的懦弱,联系了厉同学。我反复斟酌措辞,请求厉同学帮助我联系潮溪以添加微信好友,厉同学直接向我发送了潮溪的微信名片。不知道潮溪有没有将我2017年深秋给予她并恳请她留好的名片保存下来,但她选择了设置不允许通过名片分享添加她为好友。我再次向厉同学发送消息,说明此情况并再次请求厉同学帮助我联系潮溪以了解添加她微信好友的方式,可二十余天后直到八月中旬都没有得到厉同学的回复。我战胜“再而衰三而竭”的常态,第三次给厉同学发送了同样主旨的消息,这次倒是迅速得到了回复。厉同学给予了我潮溪的微信号,此时潮溪尚允许通过微信号添加她,我成功送出了好友申请,可惜直到申请过期都没有得到通过。过期后我试着重新搜索微信号再试图送出好友申请,已经不允许送出。我也已经再次不是与她在同一间学校的学生了,潮溪可能真的不愿意重新与我取得联系吧,过去的一整个学年都没有与我有哪怕一句对话或一次问好。

【我潇洒,是因为除了潇洒别无他途。】在21年的国庆假期,我独自一人前往广东省旅行,选择飞抵揭阳潮汕机场。我选乘中国铁路动车组列车离开机场,在揭阳机场火车站候车厅等候会带我前往潮汕火车站换乘的动车时遇见了一名少女,她的容颜和神态都极像潮溪,刚刚发现她的时候我甚至以为她就是潮溪。21年12月和22年12月,我两次前往广东省湛江市旅游。22年3月的第一个周末,我前往南邻揭阳市与潮州市的广东省梅州市旅行时在晚间参观一座普通的公园,又在另一名少女上看见了潮溪的影子。我时隔很长时间联系厉同学,询问她是否知道潮溪的家乡,她虽然当时说不知道但十分钟后就告诉了我潮溪的家乡在哪里,可能这次厉同学真的联系了潮溪。*【】引自 《其实我真的很在乎》姜育恒

21年11月我看到厉同学的一条朋友圈后,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错过了与潮溪重新建立联系的机会了,我在初三时没有敢于直接和她表达啊。我向厉同学表达了我的遗憾,她鼓励我在未来勇敢一些。在9月的一个我于学校宿舍留宿的周五夜晚,我突然梦见了17年夏天时负责将那一袋被拒收的同学录空白页退还给我的也是我曾经的玩伴的那位中队干部,我已经数十个月没有想到她了。我没有删除这位干部的微信,仍能在通讯录里面找到她。我向她发送好友申请,在没有太高的期望中获得了通过,当我完成措辞,发出消息时发现再次被删除了。我有自信重新发送申请,并再次获得了通过,我发送了包含“如果可以你有时间的时候想和你聊一聊过去的一些事情”这句话的消息,她只回复了一个“好”字。时间又过去了两年半,我除了收到这位干部发给我的新春祝福后会回复以外没有产生新的聊天记录。我仍有想与这位干部聊一聊往事的心愿,但我没有突破自己的怯懦,我的勇敢和自信只限于为她的朋友圈点赞了。

我始终也思念着湛溪。我选择了正心书院,不仅因为喜爱正心的蓝色,也是因为“心”字与“溪”字的拼音首字母相同。我通过微信的“搜一搜”功能搜索湛溪的姓名,在并非十一龙樾但同样不设高中部的虚构名称一中学公众号的图文推送中找到了湛溪的照片。当年喜爱体育设施的她成为了某项运动的校队成员,是免体学生的我难以企及的。比赛胜利后合影中眼里有光的她,依然勇敢乐观自信,应当被称为先进,我却已经在后进生的位置上坐稳。21-22学年周末常出京旅行的我玩大了,挂科数量过多,学校同意了我的请求,恩准我重读高一。我从24届学生变为25届学生,失去了我珍重的2424111,成为唯一一位学号后三位是591的学生,经历众多新变革。

2022年的夏天,我初中校的1+3名单公示,潮溪的姓名在其中,她大概不会考入北京大学附属中学了。我期望着湛溪能考入北京大学附属中学,我在已经拥有足够的志愿学时书院工时的情况下报名26届入学教育项目组,也有小部分这样的私心。当23年9月,全体新生名单导入企业微信以后,我还是没有找到她。使用微信的“搜一搜”功能,也没有找到更新的文章。直到23年底时,我再次搜索,在一所普通高中虚构名称二中学的公众号发送的推送找到了作为高一学生的湛溪的照片,笑容依然是勇敢的。只是我与湛溪旗杆旁一别,六年间联系全无,她还会记得我吗?我再次产生了想与湛溪取得联系的心愿,但我不知道是否有认识的同学在虚构名称二中学就读,也感到很难请求曾经三四的同学帮助我联系湛溪,她们之间是否还有联系也不一定了。想到湛溪,眼前浮现的还是2017年的你的身影。我好想认识现在的你啊。

2023年2月底的周末,我前往黑龙江省伊春市旅游,为了更多体验南(岔)乌(伊岭)铁路,我不想在伊春站才登上6273次列车。西林区太远,从美溪区乘车正合适,美溪站附近更有美溪邮政支局,我怀旧的加盖了带有“溪”字的邮政日戳。当日晚间我发布朋友圈,文字写了“喜爱女生 在意汉字 寄寓地名”。第二周在校有同学问我是不是喜欢同级的一位名字中有“溪”字的女生,我向他解释我喜爱(她也向我表达过喜爱)的那位女生是我以前的同学,那位问我的同学表达了不相信。的确同级的那位名字中有“溪”字的女生也很可爱,名字中有“溪”的女生会格外引发我注意,但潮溪和湛溪在我的心中,永远是特别的。

我现在是25届高二学生,如果她们来到北大附中,将会是26届高一学生。我与她们不会像20-21学年时我无权参加社团或选修课,不可能在一个教室接受授课那样,而是可以选同一门研究性学习课程,例如创意写作工坊(普及),我可以与你(们)一起写出过往,再次陪伴在互相身旁,共同进步与成长。但潮溪和湛溪都没有来到北大附中。

在北京大学附属中学,我可以较为轻松的申请添加异性同学的微信,正常的与异性相处和沟通不会因被教师怀疑交往过于密切而被究治。我已经添加了数百位高中同学的微信,其中异性同学也有不止一百位。我已添加了微信的异性同学,会不会有她曾经的异性玩伴想重新与她取得联系已数年了呢?而潮溪或湛溪现在的高中异性同学,想与她取得联系也较我想取得与潮溪或湛溪的联系容易极多。我不知道是我身在福中不知福,还是要更多的羡慕潮溪或湛溪现在的高中异性同学了。

2023年10月29日,我第三次来到溪翁庄邮政支局,这次没有发布朋友圈。抵达时已经是非工作时间,我将贴有邮票的空信封投入设在局外的邮政信筒内,寄往北京市海淀区黄庄大泥湾甲82号的我自己。被盖上有“溪”字邮戳的信封来附中找我了,我到西门收发室请回了她。薄薄的由密云鼓楼大街邮政支局10分钱出售的信封被我轻轻地握着,我该如何将我一直等待着想表达给潮溪和湛溪的心意传递出去呢?

负一

2017年3月20日,我六年级,她们三年级;
2021年3月20日,我初三,她们初一;
2024年3月20日,我高二,她们高一……

虽然那一日以后,我都没有再吃过大叶黄杨植物的叶片了,但还会想认真的品尝一次。在一年前的这个时候我第一次参加了创意写作课程,是非虚构类工坊,我于照相机游戏的环节轻抚着北大附中的大叶黄杨,回忆起我的小学母校中的大叶黄杨与她们。本学期的蒙眼体验中,我接受引领时在黑暗中也似乎触摸到了被沿着一个直角裁剪的大叶黄杨植物,可我并没有哪怕一点摘下一枚叶片品尝的念头,我可能已经变成可悲的无趣大人了。【现在我与同级生之间的年龄差,不管我喜不喜欢,毕竟我是一名已经成年了的高中学生,必须对我自己的一切负责。当我面对所有人的期盼时,我没有资格逃避或退缩,不论我用泪水或笑容,我都得接受。】*有借鉴 郑智化《落泪的戏子》专辑的文案

已经2024年了,我仍旧好想与潮溪和湛溪见面。2023年暑假我前往南京旅游的那一天,曾想过要不要前往镇江,亲临梦溪路。如果我那样实行了的话,今天能不能距离梦想已经近了一些?浙江金华市轨道交通金义东线已经开通了,金义段设有双溪西路站,就在金华火车站的下一站,我很想去看一看。

我可以自行购买文具后,五六年没有使用塑料套尺和中性笔,一直在用金属套尺和直液式水性笔,直到上个月才重新开始尝试,使用起轻便的塑料套尺与父母曾经反对我使用的日本进口中性笔。我已买入了数套大品牌全新塑料尺备用,一套仅售120分。我心中的热情竟是被父母用实际上这样低廉的价格给磨灭的。

中考前的那三次食用后我没有再于那间店铺很多的日本品牌的连锁快餐厅的任何一间分店中吃过小火锅了,初中毕业后我进入此品牌的分店的次数用一只手都能数清。2023年11月24日(周五)我参加的社团活动结束后,我跟随部分社员前往校南门外知春路南侧的此品牌的分店进餐。我感到主餐价格过高,不愿负担,只进食了于团购软件上购买的两样小食。与我同届的一位男性同学点单了一份小火锅和一份主餐,总消费在我看来已属于小一百的范围了。他坐在我的身旁进餐,小火锅在电磁炉上沸腾着,我明白那样的幸福不会属于我,我负担不起小火锅的重量,不仅是售价的增长,而且是我没有勇气再面对被我寄寓在小火锅中的初三年级时的我抑制住的对潮溪的情感与思念。我应该确认厉同学在2021年5月下旬于微信上发送给我的,未来可以她与潮溪和我一同进食各自的小火锅的消息是否不是客套话。对往事的追悔常让我心痛和叹息,怀疑是因为想要相信啊。

写作本文的时候我未能忍耐,循着近二年未产生新内容的我与厉同学的聊天记录找到了21年7月厉同学分享给我的潮溪的微信名片。潮溪的微信现在允许通过名片分享的方式送出好友申请,我又一次将好友申请送出了。不知道待这好友申请过期之后,我再试图以此方式送出好友申请,会不会再次不允许送出了呢。如果不允许送出了的话,可能至少意味着潮溪还没有忘记我吧。

我可能是有瘾癖的人。我是否已经将我一生的桃花都已用光?

【有一些爱情在人类的世界不被允许,我只能在一个幻想国度放逐自己。】*引自《入侵》郑智化

(正文结束)

节选自《My Love》Westlife
And oh, my love
I’m holding on forever
Reaching for the love that seems so far
So I say a little prayer
And hope my dreams will take me there
Where the skies are blue
To see you once again, my love
Overseas from coast to coast
To find a place I love the most
Where the fields are green
To see you once again
To hold you in my arms
To promise you my love
To tell you from the heart
You’re all I’m thinking of
I’m reaching for the love that seem so far

*【春天的温暖 只因你年幼的阳光】 引自 《母亲》罗大佑
avataravataravatar
订阅评论
提醒
3 评论
最久
最新 最赞
内联反馈
查看所有评论
3
0
希望看到您的想法,请发表评论。x
()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