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觉缺席的盛宴

对于上学路上总是迷迷糊糊的我来说,闭着眼走路其实蛮平常的,但当我闭上眼睛,才发现一切都与在校园闭眼走路截然不同,在完全陌生的领域,我不敢迈步向前,不停用手和脚在身前划圈。
与待机的眼睛不同,听觉没有休息一刻。布谷鸟不停的叫,还有麻雀吵架,鸟叫来自四野、来自天顶、来自苍穹,人之所及,鸟鸣之所及,在无所是从的时间中,叽叽喳喳让我体会到了空间这一概念的存在。
这是一个没有人车分离的地方,几乎每走一步就有车碾压地面的声音。在一个拐弯处,一辆厚重的噜噜声从我身后传来,声音很小,也很低沉,随后越来越大,接着渐远,声音也有了脚步,一辆方盒式车厢的黑色越野车形象在我脑中与声音合拍。一会儿,我又听到了合金在颠簸中互相碰撞的声音,随着嗡嗡声从我身旁疾驰而过,我能想到一个身穿绿色荧光马甲、满脸皱纹的小老头,驾驶这环卫专用的墨绿小三轮轻盈的驶过。
车声越来越少,我们大概是走离了车道,一振风铃声响起,紧接着就被布谷鸟的鸣叫掩埋,像是在迷途中被乌云遮盖的灯塔,让人又没了方向。我们停在一处,我将手向前伸,摸到了起满疙瘩的金属栏杆,铁锈味侵染这我的嗅粘膜,我沿着想象中刷着黑色漆、在棱角处起着红色铁锈疙瘩的栏杆向左试探,一片薄而脆的东西被我抓住,我用双手上下抚摸,发现是叶子,沿着叶子向上摸索,一根根略微有些扎手的藤蔓将我驳回,那些小刺肉眼可能难以感知吧。我脑海中出现了沿着栅栏向上生长的葫芦藤的样子,薄而稀疏的叶子可能一冬都没有掉落,雪水将其淬的坚挺而干脆,黄玉般的颜色展示这渺小的不屈。再往前走,一种小而柔软的叶子糊到脸上,我心中以为是一棵小而低矮的绿化树,但我向前品味它的枝干,才发现那枝干竟是那么纤细而有节律,原来是竹子。
时间快到了,在搭档的指引下我闭着眼往回走,路上逐渐听到小孩子蹦跳的声音,鸟声渐渐被各种男孩、女孩们闲聊的声音覆盖,世界像是不断被修改的油画,颜料一层叠着一层。
很快我们的活动结束了,掀开眼罩后,油画的世界不见了、葫芦的世界不见了、鸟儿组成的世界也不见了,真是可惜。

作者阐述:感官太丰富了,世界也太丰富了,想写的事情七零八碎,没办法只写小小一件事,于是只能像记录嘉年华一样让镜头不断切换。搭档指引的很好,没有摔跤和撞墙,心怀感激作此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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