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始课作业

创写起始课作业

上一次的完全专注于某件事,大概是我在英国从圣安德鲁斯到伦敦的回程火车上听歌时。

坐在列车上,平稳,不颠簸,还有苏格兰绝美的风景。这确实是创作的好时机,无论是作曲或是写些文章。但很不幸,我缺失创作最基本的条件——灵感。我的大脑没有迸发出任何灵感的火花,脑海中也没有任何波澜,就像一池死水一般可悲的沉寂着。

那么,既然记录不了什么,就感受吧。

起码我还能感受。

耳机将我与现实分割开来,耳机之外是生活的声色,之内则是我的精神世界。我很享受音波在耳中回荡的感觉,这让我绝对清醒,绝对孤独。但我并不空虚,反而很享受。我一向认为,艺术在生活里必不可少,它是人类的历史,但远没有史书上那样冷静。“艺术是人类情感的具象化表达”,我一直这样认为。我喜欢热烈的,剧烈的,像暴风一样足以席卷我心的艺术。情感不可控制,人也不可控制,所以情感和人类是相同的,而人类区别于死物的条件就是情感。

所以,在这样的情景下,我发些多情的牢骚也是情有可原的。人总是这样,要离开时才会眷恋不舍。

于是,在去伦敦的途中,我突然有些毫无来由的想念苏格兰。

苏格兰的风格外寒冷。

早上起来的时候,伴随着新鲜空气席卷你意识的,一定是一阵强烈的气流。就像万事万物皆有其代价,靠近海边的圣安德鲁斯风景绝美,但海风是催人的。那不止是微风拂过发稍的清闲,而是带着一股咸腥浸透你衣襟的寒凉。早上一出去,一阵风过来,一下子就清醒了,从头到脚。唯独你的心脏是炽热的,也许是因为一层又一层遮掩的衣襟保护了它最后的赤诚,它还在跳动着,日复一日,履行职责地跳动着。我在想它慢慢疲惫的那一天,那一天的风是不是和今天一样,也是这样寒冷的,亦或是温暖的。但若连它都疲惫了,那我全身上下就只剩下寒冷了,赤裸的寒冷。

我本以为,这样冷的英国,是没有花的。

但我看到了,几支探出木篱的梅花。

粉色的,娇嫩的,充满生机的。这确实令我极为惊讶,在这寒冷的冬日里,再不济也要穿两层衣物御寒的温度中,居然有开得这样灿烂的花。我们都知道,花瓣是脆弱的,柔软的。脆弱到你轻轻折下那支花束,不出几日那支花就会迎来它生命的终焉,在华美的花瓶里萎缩到只剩一个干枯的枝干,连着几朵橘黄色的、泛着褶皱的碎片。如若我不和你说那是曾经我在苏格兰折下的一枝梅花,那么没有人会认出那是枝美丽的梅花,没有人认为它不是个垃圾。柔软到如果我掐着花蒂折下一朵梅花,珍惜地握在手掌中,不出一会,它就会在我手掌中留下破碎的花瓣,破裂的汁水,尽管我是那么地小心翼翼,它也会变成一团粉红的残骸,最后再被我满怀嫌弃地丢弃在烂泥里,腐烂发臭。

为什么你能这样绚丽,我心里问着。为什么你能抵抗住严寒的侵袭,抵抗住海风的摧残,这样不染尘埃地绽放着。我知道它习性如此,生来就是要在这样的寒冬腊月开放的,可我还是想问,它不会冷吗……如同回答般,它随着海风的吹拂上下浮动着,那是美好的,而我却闻不到花香。我内心的愤怒和怅然咆哮着,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美的景色我只能看到,却没有一丝香甜的气息涌入鼻壁?我愤怒于我身体的无用,愤怒于我鼻腔的炎症,愤怒于这些身外之物的残缺……

于是,我自暴自弃的想:

人和花有什么区别呢?还不都是被命运的大风向前推动着,人的血肉也像花一样脆弱,不过是活的更久,生命周期更长罢了。她们都能活着,也都会有一天死去。但我想像花一样活得璀璨。我想像它一般抵御严寒,在生命的石碑上留下:“我曾经来过”的痕迹,让他们留下,永远的留下。

我如今恍然,如梦初醒,人会用艺术来证明,这些足以留存在世间的事物证明,自己曾来过,也从未离去。

 

——英格兰的梅花

——圣安德鲁斯大学神学院中的一棵树下

 

——爱丁堡的火车站

——离开苏格兰的那个清晨,在火车站旁照的苏格兰最后一个照片

avataravataravatar
订阅评论
提醒
3 评论
最久
最新 最赞
内联反馈
查看所有评论
3
0
希望看到您的想法,请发表评论。x
()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