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的旅程

这趟旅途,如今无人重返其程……

小男孩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紧紧抱住前面父亲的躯体,看向遥远的太阳。身下的自行车飞快地行动着,太阳的辐射照在身上,像是把天地变成微波炉,让无数中微子从男孩进了水一样的大脑中穿过,被父亲衣服间的汗水捕获,放出微弱温和的气息。一路颠簸,男孩终于到了教室,坐在椅子上听着课。男孩很不专心,一不小心就让自己的思想飞到恐龙时代里了。那是一个多么美妙的世界啊!天空是蔚蓝色的,不像城市里那么浑浊灰暗,地上无数奇奇怪怪的动物在飞奔着,而非钢铁作成的车辆群。男孩畅游在这有趣的世界中,完全没想到自己正在地理课堂上学习。身后一阵发冷,不禁使他一哆嗦,转头,才发现父亲锐利的目光正紧紧盯在他身上。他顿时紧张起来,一整节课都紧张到没有听。

下了课,父亲如往常一般送小男孩回家,阳光如往常一般洒向地心,汗水如往常一般浸湿衣服,但是这段旅途少了每天的欢声笑语,多了一份令人不安的窒息。可怜的小男孩,一路紧张,抱着父亲身躯的手颤抖着,恐惧面对接下来的一切。他回想着每一次上学时和父亲快乐地聊天,谈论关于课上的一系列知识:趴在泥土上的三叶虫、各种层层叠叠或者海绵一样有很多空隙的岩石样本,当然还有自己打磨出来的化石。他想到,这个课程多么有意思啊,完全不像是学校里一板一眼的教学!这时,他小小的脑瓜里浮现了两个感受:有趣和愧疚。因为课程二感到有趣,因为不专注而感到愧疚。

他终于开口,向父亲低头认错:“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上课走神的……”而父亲一愣,自行车抖了一抖,父亲赶忙控制住,长叹一口气,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加速向前冲去。

到了家,父亲到风扇前晾汗,男孩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像是世界上帮他扛住炽烈的光的唯一人,黑漆漆的充满悲哀。男孩心里一阵牵扯,有一种痛苦或者是酸涩的感觉。唉,顾不得许多,他抱紧了父亲,再也忍不住的是他眼眶中的水晶,一颗一颗飞向逆位的天空。

我突然开始发笑,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为感动,荒谬可笑,抑或是这趟现今无人重新踏足的旅途?

不,我笑是因为那个男孩不是我。

但,他真的不是我吗?

 

作者阐述:为了纪念曾经我的父亲骑车带着我跨过二十多公里的路程去上课,特选取这一件小事以记录。回想起来,历历在目,心里对那时的不听话感到后悔,故作此篇,以

纪念我的父亲——和他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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