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录——小厨房(二稿

那个厨房的大体结构,两边是通透的,左边是房子的入口,右面是餐厅。

厨房有些小。厨房的内部结构大体前面是柜子、冰箱和作业的地方;后面是柜子、两个底板为黑的灶和大抽油烟机。空间安排可说紧致,除了过道几乎没有剩余的空间。

厨房中间是狭窄的,最多过两人的过道,连通左右两边。地板是朱白色的光滑的瓷砖——是穿着袜子站在上面都可以滑来滑去的程度——墙壁也是白色的瓷砖。所有的柜子都是深一些的带竖纹的原木色,但实际上应该不是很好的木料,近闻着有一股子味道,侧面还会掉皮,内层摸上去怪剌手的,我猜是附和木。两边的作业桌是有黄、灰、黑、白斑点的石料,摸上去冰凉冰凉的,也很光滑,以至于切菜板下面一定要垫一块抹布才不至于滑来滑去。

切菜板是很厚——比我的两个手掌宽度叠起来还要厚——的棕黄色木砧板,上面有几道很大的裂口,以至于摸上去是很粗糙的,可是水冲洗过的菜板又像是镀了层什么油,表面泛着光,看上去又极光滑,印象中经常泛着一股葱姜类调料的香味。菜刀切下去发出清脆的“咚咚”声,在客厅的沙发上躺着都能清楚的听到。

冰箱是很小的,妈妈经常发牢骚“以后一定要换冰箱”之类;冷冻层经常结冰,厨房内经常可听用钝器敲击冰层的“框框”声,那声音,硬是叫人感觉到要剁烂骨头的力道,房间都好像为此震荡,让我以为是在做装修之类。而这据说只是为了“扩大空间”。

抽油烟机带出的热气熏出人一身热汗,厨房运作起来实则一个大蒸笼,人在雾气腾腾的厨房内仿若身处仙境、仙气缭绕。夏日的时候我避之若趋,冬日的时候则像个大暖炉,我经常把手放在旭旭冒出的白气上取暖。

对于我来说,厨房是不断传出香味和隆隆抽油烟机声的地方,“生成”各种佳肴和物什,好像一个无尽大的百宝箱,充满了神秘感。抽油烟机的“隆隆”声一停止,菜肴就从厨房里端出放至桌面;我向妈妈需求什么东西,她八成也会从厨房的某一个柜子或者抽屉里,精准的找出来。而我,从来没有完整的知道过她是怎么从如此狭窄的地方,在这么多的柜子里,准确的变出这个物品的。至今我也没有完全探索完关于厨房的秘密。

我最先知道的是在灶台那边下面靠右数第一列第三个的小抽屉——到现在还记得如此清楚——里面一般有一包红糖。

而我呢,穿着袜子,蹑手蹑脚的从餐厅绕进厨房门,小心翼翼的拉开抽屉而不发出一点声音——但那都是徒劳。抽屉发出细小而悠长的吱啦声,我把手慢慢的伸进那一堆的包装袋子,防止塑料袋发出嘎吱声,把那个夹在袋子缺口上的封口夹打开。夹子发出清脆的“嘎嘣”一声,我把它扔在桌子上,两根细小的手指迫不及待的钻入那个缺口,在塑料小袋里挖一挖,再激动的放在嘴边舔一舔。糖粉化开在嘴中,不同于冰糖,我总觉得红糖更加香甜。尝到甜头就难以止损,想要再多尝上几口,但奈何手指太短,红糖不多,怎么钻都不能再让湿润的指尖触碰到一点红糖,心中焦急。越急越让塑料袋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在寂静中格外明显,还咯的我的指缝生生的疼。我倒是听着这响做贼心虚,悻悻的收手,留恋地吮吮手指,再小心的夹回那个封口夹,就偷偷的溜走了。

也许还能称的上一句“及时止损”。但后来有一次,我还是很不幸的被发现了。

红糖即刻就被转移了,第二天它就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在我非常不懈的探索下,终于发现了,红糖被藏到了很高很高的柜子上。我踮起脚尖,指尖也碰不到那个柜子的底部,怎么也打不开那个柜子门。这可难住了我。我想了很多的办法——甚至包括拿着一个长物试图挑开柜门——最后都无功而返。为此忧愁了很久,每天回家想着糖就对着个柜子愁眉不展。也还有疑惑。我们家的小时工是南方人,不比我高出太多,明明也不可能够到那么高的柜子,那放在高柜的东西,她怎么拿的?

经过我多日回家后的观察——坐在旁边餐厅看着动画片半眯着眼——她做饭,我终于得出了结论!厨房柜子底下的缝隙有一个小凳子,踩着这个凳子就可以够到高处的柜子了!

哈哈哈哈,真的是,聪明如我!

我真是恨不能飞,现在就蹬着凳子直接飞到柜子里拿出那个小小的熟悉的塑料袋!

“冷静,”我又对自己说,极力压抑住自己的冲动:“现在过去只会功亏一篑。”如果被发现了,再转移一次,那可真是……

好吧,等等。

我按捺着性子,终于等到了一个没人在家的周末。这可真是一件大事,一个大工程!等待的时间里每每想到这我就觉得激动不已。只听“砰”的一响,重重的摔门声刚刚落下,我就扔下了动画片,直直跑去搬椅子。真是一种偷偷做坏事的兴奋和激动,又带着一点不安,刺激极了。在之前我尝试过小凳子,也是够不到的。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我决定就近搬餐厅的木椅。哼哧哼哧……半退半挪,真是沉哇。推进门,踩上椅子,指尖一扒,柜门弹开,眼睛一扫——不是吧,居然还在柜子的上层的最深处,真是狡猾!

无奈,纠结一番,我最后决定大胆一把,抬起腿就踩上了桌子,低着头,再缓缓抖着腿把另一只脚挪到桌面上,手撑着柜子底以防磕到头,直起腰立在桌子上。然后抬起头,一只手扒着柜子边扶稳,另一只手插进柜子,直击目标!熟悉的甜味在口中晕开。哈哈,到底总算是落到我手里了!

……

红糖的浓厚甜味,当时的窃喜、兴奋、偷偷做坏事成功的小小成就感,如今仍然清晰无比的感受到了。

……

也许有时,厨房里也发生些事故。

“喀喇——”

是极刺耳、极大的一声,在我的耳边不停的震荡着。白瓷碗从我的手中滑落,坠地,像朵纯白的花,瞬间绽放而又破碎。我被这响震大脑有一瞬的空白。愣了须臾,我又彷徨。这么大的声音,即使想要掩饰也无从下手了。

只来的及收回的僵直在空中的手,就听见迫近的急促的脚步声,一抬头,妈妈就站在门口。我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意图缓解尴尬、掩饰狼狈的“案发现场”,但是好像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余光所及,她的额头都要挤出一座小山。

我的双手在身后相握摩挲,眼神四处乱飘,不敢对上那双眼:那一定是一双充满怒火的眼睛。我感觉到她在盯着我,把我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样紧绷的氛围好像持续了很久,又好像是一瞬间,我终听得一声急促但不轻不重的嗔责:

“又落得我来收拾你的烂摊子!下次拿碗给我小心一点!”

也许是看到我慌忙逃窜的眼神中的惶恐,她的语气竟不是我预料中的强烈。我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于是将视线转向她的脸,乖乖站在原地等待。

她给了我一瞥,转过身走了两步又别过头道:

“站着别动,我去给你拿拖鞋,别杵着脚了。”

我十分讶异。

她加重的语气中夹着忧虑,原来是在关心我吗?思绪纷杂,在这肃静的氛围下,我居然难以感受到丝毫逃过一劫的喜悦,看着一地狼藉,反而非常的萌生出一股愧意。抱歉的话突然冲上了喉口。

不多时,她就提着双拖鞋出现在了门口,轻轻的甩在了地上。我于是依着她的意思踩着拖鞋小心的移动到了门口。

我在门口站定,回过身,张了张口。

她从角落拎出簸箕和扫把,弯下腰,把大的白色碎片用手拾起,放进垃圾桶里,剩下的慢慢扫进簸箕里。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碎发随着身体动作微微挡住了她的脸,扫把和簸箕碰撞的声音在这房天地里清晰可闻。

我看到的就是这幅严肃寂静的画面,妈妈好像神圣而庄严,突然的高大了起来。

那些话终究是被我咽回了肚子里。

……

END

 

作者阐述:

写的很艰难,一直卡。前面的部分没有大改,基本只是增加了长度(上次写的一气呵成,现在倒是不会改)。隔的时间有点长,中间分了好几次写,感觉文风都有点不一样。总得来说还是烂尾没写完。

很难写,因为只记得几个画面,很难描写成一个连贯的事件了。写的很别扭,也就这样了。想了一下以后也没时间再修改,就这么交了吧,了却我心中一事(这东西留着草稿箱我心里真的好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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