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很冷。
这是我对呼和浩特的第一个印象,夏天当然是凉快——但是那种不论什么季节都有的、一下火车就迎面扑来的冷风是绝对难忘的记忆。
哦,火车!一般来说是红色车厢的软卧,隔着一个夜晚才能到,于是白天的火车车窗上也有雾,紧贴这玻璃往外望,还有一种很不寻常的玻璃的味道:主要是土腥味,似乎有点苦味?还有一次是最难忘的,火车在过某一段路的时候停下了——原来是当前车站路段(张家口还是集宁?)停电了,火车也不得不停下。这是旅行人的灾难,但对我来说,把窗帘揪开一点看着窗外几点冷白的应急灯光下抢修的施工队,实在是不可多得的难得回忆。
在2019年高铁修通前,这实在是一段难以逾越的路程,父母都很忙,一般都是姥姥带着回呼市——其实平时大多数时间也是姥姥照顾我,我也不喜欢父母无来由的吵架发怒,于是隔着这一段铁路,呼市也就成了一种“避难所”,是一个坚实的基地。
十多年前的青城,太姥爷也还算康健,细数来,当地的亲戚竟分了四部分——小姑姥姥、二姑姥姥、大姑姥姥三家,还有大舅姥爷,于是又有了二姨、小姨、“兔舅”、大姨……其中,小姑姥姥是在内蒙古图书馆工作,于是小时候经常去看书。还有,旁边,满都海公园冬天原来有冰场,主人也认识,于是常去滑冰。二姑姥姥在国贸工作过,时常带一些有趣的玩意给我。
还有什么呢?最热闹的一定是过年的时候。早些年都是在我家,电视机前茶几上摆上水果和糖(还有扑克),厨房里餐桌负责了做饺子和后续的麻将业务。厨房一角的窗边是抽烟的地方,阳台则是大家各自工作上临时事件的处理场所,当然在这里抽烟也是没有限制的。一切的中心当然还是厨房。包饺子是一项重大任务,然而必定要十二点后开始,在此之前别的菜就看各路人马大显神通了。
黑夜里,诺大的厨房中只有一盏灯照着,烟头上腾起一点灰,灶台边的黑暗中,烟头上几点橙色的火星在闪烁。桌上的菜基本吃完了,寂静的灯光中时不时有几声交谈。扬起头,看见热气逐渐都升到灯光照不到的黑暗中——看来差不多了——该放炮放点炮,有事儿的回家早睡,没事儿留下的几位收了盘子搓几盘麻将罢!然而炮也不太足,别的大响的我又不敢放,只能点上几束呲花,在空中喧闹而欢快的烟花下寂静的画出几个烟圈。
原来是人少。二姨、小姨都在国外发展,兔舅工作也忙,于是呼市现在实在是不剩很多人。留下的人们,被寒冷的空气冻住了容貌,然而也无法经常爬四层楼梯聚在一起吃个饭。寒冷保留了青城的面貌,然而其内核终究还是丢失。满都海冰场没了,青城公园也逐渐没落。维多利商厦,太老,抵不过新建的振华。
一切还都有迹可循,我为了从维多利买一个玩具向姥爷借一百块钱的欠条还在,青城公园的那个摩天轮还在,维多利里那家玩具店也还坚挺着。但是那些象征不能改变时间的脚步。欠条在纠缠中还是还完钱撤了下来,摩天轮慢慢的转,却很少有人坐,而那家玩具店已经多久没有进新货了?烟火气是污染,但是没有了烟火气息的熏染,青城终于逐渐变成了惨白的样式。
姥爷失去香烟熏染的头发还是变白了。每每想要问起,我才想起是我千方百计藏烟藏打火机让姥爷戒掉了烟。
修通高铁后,呼市离我更近了,我与呼市更远了。无资格去评判它的苍白,那个寒冷而遥远的青城是最难忘的回忆。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火车上的夜晚,从窗帘的缝隙里,我看到了夜空中璀璨的银河。事实上我那时眼睛里看到的可能是那些星百万年前发出的光——光速的有限使得宇宙可以容纳每一段时间的无限记忆。我很有信心的确定,宇宙记住了一切,当然也包括那个十多年前的青城。只要我去找,它就在某一个角落等着我——毕竟它跨越时间。这包含现在、过去和无尽的未来的记忆,在银河深处永远留存。
事实上现在来看它还不太远,十多光年外就能看到。
所以,以下是另一条支线。风格完全不同,麻烦与上面写的东西区分。(当成另外一篇就行了,一个核心多个故事)
0~6岁,在父母的教导下,是个见人就会打招呼的友善小孩儿。7~9岁,上小学,“所有人都可以是朋友”,但似乎少了点东西。10~13岁,找到了人生中很重要的一个东西——戏剧,但是时刻都把自己包裹在这个壳子里也是不行的。
初一,我喜欢独自走,尤其是从学校出来,且有意的把自己从那些情侣和成群的学生中区别开。这个学校不算一所好学校。当然,也有很好的学生,但对于些不其所以然就成了对的先生小姐,我意志上也颇为抵触。学习上我没有我想的那么自如,考试表现也平平无奇…好吧,之前“公然立flag”的行为习惯实在是害了我,不过犯错也是人之常情,懂了“平平淡淡才是真”就是了。
一年的封控,入学时难以启齿的flag也算是完成了一点,恢复了一点形象。最重要的是这所学校用一年时间让我理解了些东西。
一年时间,我找到了一些东西——一些话里有时带着脏字,学习不很好的同学比我要真诚正直的多啊——我是不带脏字,不玩手游,但是这只是外在限制罢了,内核上我也并不会更高一筹……变了,不是我的壳子,是我发现了内心本来就有的,无所忌讳的真实。十三年,顾忌他人的顾忌,斟酌每一个行动,真是受够了。很难说我什么时候想了这么多,或许是某一天迎着冷冽的空气跑步,或许是被太阳刺到了眼,或许是深夜写作业,总之我再也不能忍受自己:克制固然是好,但是不能保持平和的内心,徒有平和的外表,这种拙劣的表演我是再也不想看了!
哦,去死吧。初二的我高兴的尖叫并发出尖锐的爆鸣声,什么flag都去死吧,当初那个宣布要怎样学习的人就是有病,劳资就是劳资,老子我是自由的!
于是我撤下了执行班长这个入学时自己申的狗屁职位,换上了我们很推崇的一位大哥。我久违的笑了,我第一次注意到同学们对我笑了——就算是笑话我,我也绷不住了,笑的面部抽搐,发出一阵阵尖锐的爆鸣声。
活了十多年,这是我第一次证明了我主体意识的存在,我第一次明白并解开了记忆中每一帧上的铁锁,重新,痛快的体会了所有的美好。
然后,是CTRP。
(以下内容发展逐渐沙雕,但是我是很严肃的,酌情观看)
解锁纪元2021年,生物培优教室,二班的几名隆端分子秘密讨论了最近发生的1号厕所暴乱,并发现了其中的重要力量:八班厕所革命党。在执行班长谭队的带领下,成员们迅速决策,经过缜密的思考,决定建立了二班厕所革命党,并给出了初步权利结构。后续,由侦查部主导建立政治部,原侦查员转任政委。本次密会同时决定了厕所革命党CSGMD的称谓。会议结束后,迅速发展了新的一批党员。
CSGMD逐渐站稳脚跟后,开始发展根据地,政委提出了“厕所包围学校,武装夺取政权”“发展偏远厕所革命根据地”等理念,为2号厕所根据地的建立提供了理论基础。谭队长和林副队长还共同(经考证谭队长为主要撰写人)编写了党章,以简化入党程序。此时,八班厕所革命党暴乱,1号厕所周围爆发大规模战斗。八班不人道不合理的行为导致党内普遍不满。经过政委建议,二班厕所革命党正式更名为CTRP(Class Two Restroom Party),与八班厕所革命党独立开,且展示了CTRP是理性、崇尚正义道德的。
后续事迹数不胜数,无法在这里一一列举。CTRP正式发行货币,攻陷语文办公室企图减少假期作业量,管理层改革,对外扩张…最终,CTRP(TPTR)现阶段的最后任务圆满完成:送走每一位同学,保护好革命火种,前往新的根据地。党员们,有缘再见了。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理解,我不是中二,不是有病,我只是很开心,当你在沙雕的时候也有人认真的陪你沙雕,这真是最开心不过了。每一位CTRP党员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宿,队长在101,审判机关首师附,林副队清华附,于部长理工附,剩下的同志也都还在各自的辖区为了组织真正的目标努力。还有两位同志,一位留在了总部,一位因病退居二线。为什么CTRP存在?因为有人需要。我们不是一个无趣的社团,我们的存在让一些人变得快乐。我们把大家聚在一起,致力于在平庸的生活中发现一点不平凡的美好。
我在这里找到了我缺失的最后一点灵魂,CTRP这个每个人都可以同等的快乐的组织,让我找到了十四年都没有过的无须凭借的自信。直到现在,我的自信仍要靠戏剧,书等外在的东西支撑,我始终感谢CTRP教给我人权是什么,教给我了没有任何“值得骄傲的东西”时其实仍然可以正当的坐在一群人中间笑出声来(虽然我现在笑不出来但是这是因为我要脸),这是重要的,必要的,伟大的。
如果我是一把刀,我不会用厚的离谱的刀鞘来作为安全声明;如果我在笑,我不会用颜料画一张平静的脸。不论别人是否也与我感同身受,我希望我可以把CTRP带给我的东西传播的更远,而且我也还没有到达那个可以停下的地方……所以,不要停下来啊!
所以,我将目光转向了那个北方的城市。我在呼和浩特建立了CTRP支部。我不知道这一个已经逐渐归于沉寂的组织还能不能将那里,但终究还是要试一试。我说过,十多光年外就能看到曾经青城的光景,而CTRP肩章上,正是那颗锐利的四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