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关于厨房的记忆

我家的厨房和阳台联通,以甬道的形式,或者说它们本就该是一体。这块空间细长,一边是柜台和洗衣机,一边是冰箱和置物架。进入这条甬道,左手边离门最近的是灶台,它的周围或头顶的柜子里放着一些调味品。往前走是一大块空置的台面,我们的早饭往往会在这里解决。尽头是水龙头,上面的柜子里放着一些我记不住的东西,但想来是一些提不起我兴趣的工具。如果按照游览顺序介绍的话,现在你已经处在厨房和阳台的交界。阳台不足两平,于是你需要返回。但甬道的宽仅仅只恰好容纳一人,所以你只能僵硬的转身。这时左手边离你最近的是冰箱了,里面会周期性地存放着不同的食物。它旁边站着的是存放食物第二多的置物架,但往往不是即食的。在你快离开厨房的时候,别忘了看看门的后面,那里放着微波炉。
在恰当的时候,阳光会透过两三层树叶和甬道尽头的白窗帘渗进厨房,将空间装个半满。但由于不是直射,它起到的仅仅是视觉效果。还好它不是野蛮地冲进来撞在我身上,这会使我厌恶它,太阳只有只作用在眼里时才能成为温暖的代名词,否则就和门后面的微波炉没有区别了。
夜晚,准确的说,应该是夏夜,阳台的窗户总是开着的。我总能在路过厨房门口时听见阵阵风声。那时小,父母不允许我在睡觉时开窗,于是这条甬道成了我了解晚风的唯一途径。我常常会在刚洗完澡时顶着湿头发走进厨房,站在它与阳台的交界处。那的缺口很小,厨房的灯光不太能绕过我溜进阳台,于是我面前的就只有蒙蒙的月光,这使我更觉凉爽。而这是被我父母所抵触的,他们担心我会因此受凉,尽管我当时最严重的症状是皮肤上的湿疹,但他们连同我的爷爷仍觉得我一定会在某天降温时一个不注意因着凉而晕厥。
每逢下雨,所有窗户都会紧闭,而我不满足仅缩在床上听雨,但又不能出门,于是我对雨所能抱有的最大敬意就只能是推开一道窗缝,享受一些突出重围的雨丝刺在我脸上的感觉。这项工作自然是不能在卧室或客厅进行的,一是为了逃避父母的追捕——这行为可比大晚上吹凉风更加恶劣——二是为了保住一些家具整洁的仪容。所以厨房尽头就成了绝佳的活动地点,我的父母这时往往都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无暇顾及我。他们在休息娱乐时总能忍受我一些出格的行为,这是我们之间的一个默契,甚至不用眼神交流。
我们在六年级的暑假搬离了那栋房,来到现在的住址(其实中间还搬过一次)。这间厨房连同一些伙伴、一些关系、一些记忆被扔在了心底,一起成为了一些琐事。我在快要丢失时将它翻找出来,庆幸于仍能侃侃而谈些关于它的二三事,仍能感受当时的感受。尽管有些细节已经彻底变形、消失,但深埋两千年的陶器上面的花纹总该有些模糊,若一定要深究就即将演变为刻舟求剑,思及至此,我也就不敢再奢求更多了。

 

关于自述。其实我对于厨房的印象真的不多了,这些已经是我能写出的全部内容了。我的童年很大一部分时间都不是在家里度过的,在家里又不常去厨房,所以它在我此前的人生中的比重大概不足千分之一,但所幸无论多少总还是有的聊的,如果要我讲讲儿时的小区的话那我可能就真的只能变成一个房产中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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