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生了。她的生命,生育政策下欠发达医疗的赋予。
她是一个超生的孩子。在村里人来看,在哥哥姐姐眼里,她永远是那个多余的存在。因为是其母做过绝育手术后生下的孩子,所以懵懵懂懂的她一直以来都挂念着自己是否怀有正常的生育能力,为此,她不止一次地在童年的榕树下,朝着斑驳的树干,兀自哭泣。她有一个名字,小波。她说这是父母精心挑选的,饱有深意的名字,可我还是觉得这仅仅是一个比较随意的命名。
她的妈妈工活很重,三更的夜半启程,在稚嫩的小波眼里已成为常事。她当然尝试用哭闹来挽留妈妈,死死拽住妈妈的裤脚,不肯撒手。怎么能说这位妈妈狠心呢?或许把三个孩子拉扯长大就已然是她极尽心力的壮举了。
比小波大九岁的姐姐并不成熟,直到二十出头还抢走妹妹的新笔盒,还赶制不出妹妹的白衬衫,还用力揪妹妹的耳朵。好在小波从未因此嫉恨姐姐,她知道,为了自己,全家都为之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姐姐为此做出了不少的忍让。她很珍惜。
家里并不富裕。于是小波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帮爸爸看田地里的西瓜。阳光如沐,瓜田里的青绿泛上了金。西瓜的碧海在拂面的热风里翻滚,小波钻进了用稻草搭起的小屋里,忍住不看,一次按耐自己对解渴西瓜痴痴的向往。直到现在,西瓜还是小波最喜欢的水果,可能以后还是。她真的是很乖的。
在闲余,她找到了石头,有用麻布裹在石头上面,这就是小波的娃娃。白天,枕下埋藏着它;夜深,它被揣在她的怀里。这是一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她也为此倾注了全部的爱与热情。悉心的照料中不难体会,她是很想当妈妈的,无比向往。
后来,小波长大了,在城市里打拼,自力更生。陌生的环境,她一个人,炽热地感受着燥热的空气,张开手臂拥抱凛冽的刺骨寒风。她总是那么积极的一个人。我听她说,她也是一个很急躁的人,大脑跟不上嘴里说出的话。我觉得很可爱。囫囵地,直率地,与庞大体量的世界自处的一种模式。也有过跌倒,劈头盖脸的责骂,重新推翻的计划,好在,她愿意抬头。在她的眼里,没有什么是不能逾越的,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摸索着,走在不着边际的路上,从未想过放弃或者回头。顺与不顺都融在日日夜夜里。
也有一天,小波有了自己的孩子。她把平日的积极和爱倾注在孩子身上,那些在儿时受过的苦,她不愿提起,却牢牢铭记在心,她绝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会从那样的困苦中走出来,她绝不希望自己孩子的快乐是那种“偷得”的幸福。所以,她尽心呵护着自己的孩子,她为孩子提供着虽说不上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但却极力满足孩子所需所想。爱,甚至有些溺爱。当然,小波的生活从未被孩子打乱。她依旧怀揣童心,触摸着虚无的世界。毋庸置疑,她的孩子是很幸福的。同样,小波也是很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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