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第一人称:
从警察局回家的一路上瑞刚都一言不发,我想他什么都知道了。是啊,我做的一切都瞒不住他,他像爸爸一样对我了如指掌。
进家门的第一句话,瑞刚便问道:孩子呢?
“在我妈那呢,你放心。”
他愣住了,大概吃惊我毫不掩饰的坦白罪行。
我放他一个人在客厅消化他已然心知肚明的罪恶,转身为他收拾行李。
“你真觉得我不能拿你怎么样?”他站在门口冲我喊道,平时温润的声音在此时别样刺耳。
我不在意的回复“果然听到你儿子的消息你才肯回来,出差这么久了不想家?不想我?”
“别打岔,又是这样的招数,你玩够了没有”
“那你呢,你玩够没有。爸爸让你好好照顾我你做到了吗,你只知道在外面招惹各色莺莺燕燕,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考虑到我是你的妻子吗。”
“这事我做的不对,那你呢?你知道警察要是真认为是田歌拐了孩子,那她是要入狱的,有必要吗?你为什么不一起惩罚我,这事我们做的你情我愿。”
“你真可笑。”说完这句我就不想再说话了,我讨厌他总将应该给我的爱意四处播撒,转身继续收拾东西。
他对我的任性不满,大步走过来拽住我的手腕将我摁在墙上用手掐着我的脸颊。
“你好好说。”他墨黑发亮的眼睛拽开了我的嘴。
“说什么啊,你都猜到了,我就是想用儿子分开你们。”
“警察发现了怎么办?”
“发现什么?发现田歌确实想拐走我们的儿子?”
“她没有。”
“哦,是么,她只是没机会。”
“……”
“放手,掐得我脸疼。”
第二人称(审讯警察):
这案子一定没那么简单,一定是这样。
小三西斯底里的大叫大嚷,失去孩子的母亲只是沉默,那天晚上的审讯室被嘈杂包裹。
我见过许多失去至亲的崩溃模样,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平静。她的孩子至今下落不明,除了脸上的泪痕,我难以捕捉到任何有关悲痛的信息,或者说她没什么情绪。
直到警员说董瑞刚赶回来时,我好像才能察觉到她的情绪。
她突然变得感性,开始倾诉这个孩子对她的婚姻有多么重要,说着她有多么爱怜、宝贝这个儿子。她说这一切时董瑞刚就在一旁听着,旁观者一样,真难想象他们是一对夫妻。
审讯持续了很久,好像倾吐了很多但仔细一看什么都没说,除了一个劲的在叫嚣小三的恶劣。照她所说,董瑞刚的情人数不胜数,没有这个孩子家早散了。
她出审讯室见到董瑞刚的那个眼神,好像连带着剜了我的心脏。爱、占有和得逞,的确是这样多的情绪在同时迸发,我难言心中的诧异,或许这只是一个可怜妻子在妄图博得丈夫似有若无的关心,
按程序,身上没什么疑点的母亲很快就被放了。
第三人称:
当她第一次完整的向妈妈讲述计划的全部时,好像才恍然领悟到自己对于儿子的漠然。这个计划天衣无缝,除了要被当作牺牲品的儿子该如何安置没有决定。
妈妈还像小时候那样给她兜底,父亲去世后母女俩的生活总是磕磕绊绊的。老爸的所有生活痕迹都在时间催化下被抹除,剩下的只有父亲和老友玩笑中定下的这桩娃娃亲。
那是她们的第一次见面,小女孩在父亲的葬礼上哭懵了的脑子像断了线,对身旁发生的一切都无知无觉,木然的望着棺材。
董瑞刚在爸爸的提醒和要求下牵起了她的手,汗津津的但握的很紧,她幼小的心开始波动。小朋友间的亲近其实只停留在老一辈的情分上,可她却将此视为今后唯一的依赖。
小时候是最好骗的,被骗也是,骗自己更是,她没给自己任何后退的机会。比起被骗,她更无法接受董瑞刚将自己剥离出他的生活。她用爸爸,用叔叔,用所有情分绑架着董瑞刚,用法律上最坚硬的绳子将两人的名字捆在了一起。
哪怕不是心甘情愿也不要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