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记忆以来没有搬过家，能够唤醒的记忆最多到幼儿园小学的程度。似乎童年这个世界总是非常巨大，那个厨房也是一样。我的眼睛只比边台高一点，贴过去的话会碰到鼻子。于是我扒在边沿上看，各种瓶瓶罐罐，朝天椒呀，老干妈呀，泡菜罐子呀，我不认识的瓶子呀，排得整整齐齐贴着墙放着，像山峰高低错落。灶台的表面是黑色的石材铺的，看起来岁月静好但其实浸满了黏糊糊的看不见的油渍，贴着灶台的墙壁也被烟熏得发黑。白色的砖铺成了地板，沿着边台的一圈总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黄色污渍，它们从地板上沿着边台的角一路向上爬到我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窗户是糊的，大概也被油烟脏了吧，对面大厦的蓝色玻璃依稀可见。窗台上摆着筷子筒，洗碗海绵，锅刷，它们很多时候是湿润的，从窗户透进来的光把它们照得很晶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