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戛然而止

 

金黄的、模糊的圆点洒在地上。非常亮的绿色,阳光把树木照透了。黑色的瞳仁变成褐色,暖暖的光圈在不规则的星团里潜游,无论多近都无法触及的两口深井。任何一种平面,塑胶、草坪、原木,影子在跳跃,咬着一寸一寸光阴溜去。

歪七扭八,不知道水能不能在消逝后留下黑点。雨天总是和蚯蚓打照面。小水洼里盛着半浑浊的居民楼,浅色的环带,扭曲的它和我……

我得逃了。

眼泪,汗液,把脸面泡得发软,仰头看向没有杂质的天空,数学手册般铺天盖地的蓝色,旋转着离我远去。多云的时候,一群丙烯味棉花糖流过头顶,像是柔软又冰冷的堡垒,纯色西兰花,在注视下走远。

二楼窗口探出一面黄色旗帜,盖住一片和校服一样绿的银杏,与更远处跨过终点线的发丝一起飞扬。笑容闪闪发亮,喷薄而出的一团青藤色。

所有东西都被照成白的,形体转折处轮廓模糊。颜色吞咽着天上那枚一元硬币给予的吃食。

 

乒砰噼啪。台阶变成了组合型瀑布。一个接一个燥热潮湿的夜里,总有人在窗边弹琴,滚珠落盘,摩肩接踵。而雨与我共享枕席,她酣然入梦,我睡意阑珊。很久没有听过那样的声音了,我甚至有点不记得她或者我讲过什么故事、说过什么笑话了。她偶尔在花园里用大号桶庆祝泼水节,整夜。

蝉告诉我太阳会很毒,他得大喊着活下去。

叮咚咕咚。搅拌,摇晃,方形的冰块团团转。

按下又松开,黑白琴键滞涩地起伏,闷闷一锤敲在弦上,颤抖的余音荡出一道一道弧,拨开黏腻的空气。

“下车了下车了!”终点站,安河桥北。清洁工具在桶里摇摆碰撞,保洁人员贴着刹车的吱吱声走进来,敲着栏杆惊起一滩睡客。刷卡成功的电子音把我们分开,她拉着书包走向明媚的蓝与白,我扯着背带融入沉默的棕与灰。鞋底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是一段踌躇的地铁。

 

横滨的早晨,昨日落雨。微风打包送来一份伴手礼,是非常湿的深褐色泥土,也许有几片太嫩的叶子被刮落在上面。

烈日下必须把衣服晒出去吧?洗衣粉是由甘道夫和老黄油菊联名生产的(胡言乱语),大概是老电影里应有的栀子花香与早晨喝的多糖版调制乳的集合体。久了会腻歪吧,就像七八月的太阳每天都超额值班,我很讨厌。

 

臂膀,因为汗水而光滑起来,无毛猫。一切湿润黏腻,血管鼓舞着要蹦出来,是微波炉叮一分钟的饭团,不烫手的炽热。艳阳天跑步是神奇的,能改变身体的成分:脑子变成火锅麻辣烫(绝不是因为我想吃),喉咙里插生锈花椰菜,胃充满蝴蝶标本,一团浆糊一团闷。触碰不到内脏啊,真希望能把那个汗湿的自己翻个面。

沙滩边的冰饮,杯壁沁出丝丝凉气。握住之后感到冷意在手心绽开,不紧不慢地渗进掌纹里,融入血管中。略有湿意,我圈住了属于谁的一片海?头发和脸颊痴缠,微微发痒,也微微发烫。伸手去抓,只有一把风。

 

无色的,纯粹,解渴。我坚信每一种矿泉水都有不同的味道,我爱喝的那一种里面应该没有小石子味儿。想起八月底在威尼斯小巷买错的那一瓶,就着阳光囫囵吞了,一把意式浓缩味细针友好问候舌面。

最爱的辣,擂台赛被打了满满一拳,一团包着荆棘的火苗塞到嘴里。得解了它,晕头转向捞了一杯就灌,坏了,很温很温的温水从唇齿烧到肠胃。

青苹果味冰棍,凉爽舒适,顺利地在水滑梯上转圈圈。

……

 

 

放大镜对准树叶,白色缩成一点。燃烧吧,照醒这场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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