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er wine

标题用了Lana Del Rey的歌曲名,那是我一想到夏天就会在颅中回荡的歌。


•视觉

那是我们小学特别好玩的一天。好几十顶毕业帽被甩到天上扑啦啦地飞,那会儿的同学还都很幼稚,说着类似于“一声同学,一生朋友”之类的从网络上抄来的离别伤感语录,许诺下一些“以后每年都要再见”的誓言,后来几乎没有实现。班主任招呼着我们去树底下拍照,阳光透在叶缝中,让每个人在照片里都成了阴阳脸。有爱美的女生还借了妈妈的眼影,红的棕的就往眼上撇。男生稀里哗啦地拿着足球,搂着背闹闹哄哄几乎要把其他人压倒在地上,乱七八糟地拍完了和兄弟的照片。当时的我还小,总觉得毕业是个特别大、特别忧郁的事情,谁知道时光匆匆,到了初中又被新的办学理念吸引去,小学老师在我记忆里也模糊了,回想起来,她们甚至还有些与学生不平等的“专制”。小孩儿也长的太快,很多当时平常的同学后面都变得乖戾,只能让人感慨发展无常,曾经特别普通的人也变成了刺儿头。


•听觉

20年是疫情最严重的一年,那年暑假我尤其中意骑车。作为一个当时踌躇满志的初二学生,我总是从家里一路向南方走,信息路特别直,可以不拐弯地走3km,路边就是清华西门和北大东门,看着高校学府大门,总能注入奇怪的力量。

我停在清华西门红绿灯那,给我的朋友录了一段像,他在河南鹤壁,比我大一岁,总跟我说他持着特别不切实际的梦,在从高考大省中卷出来到清华。我听到保安跟来来往往的路人对话,有人询问疫情好些时会不会再次开放参观。也有学生在靠近大门的甬道上骑车,轱辘和地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那个路口往右拐没多远可以通到101中学,我小升初考试时理直气壮告诉考官“我没学过奥数”的声音好像就回荡在圆明园地铁站上空。


•触觉

我妈妈的家乡在湖北宜昌市兴山县,我们经常在过年的时候回到南方躲避冷空气,但17年却是暑假回去的,热浪翻涌而来,那种湿热有一种被闷在辣椒种植大棚的感觉。

我外公家住在山上的村里,人家很分散,在村里的动物不是狗就是留着过年杀掉吃了的猪。有一只流浪狗特别喜欢跑到我们家门口来,我就把吃剩的骨头倒给他。骨头很凉,吃剩的棍呈现了惨白的颜色。我没有遵守我固有的卫生意识,去摸了摸流浪狗的脑袋,凹下去一块,可能受过什么伤。表层的皮毛没有完全覆盖它的身体,它瘦骨嶙峋的,还有一条腿没法弯曲。我外公叫它“滴个儿”,在方言里有小东西的含义。

我还喂过猪,猪在吃东西的时候一改往日慵懒的形象,非常生猛。我摘了院子里小白菜旁边的杂草,白菜摸起来光滑、水灵,杂草就像有锯齿一样磨手、尖利。猪直接隔着栅栏去拱我的手,略带侵略性,它的鼻子热乎乎的,很软。

我的姨夫带我和我弟去漂流,到了缓慢的河段,我掀起漂流艇就钻进水里面。水比我想象的更深更冷,大概有1.8m左右,像滑溜溜的丝绸缎披在我身上。张承志写过一个小说《北方的河》,里面有个情节是男主人公跳进黄河在青海的支流里游泳。那个画面一直印刻在我心里,我也算体会了南方的河。


•味觉

我非常爱吃冰激凌,不是为了解暑,专门为了味道。小时候没多少钱,就专挑便宜的买,我受够了小布丁身上人造奶油的甜腻和刺鼻,转而寻找更清爽的东西。雪莲冰块,是柠檬味儿的,含在嘴里面会被捂化,成为最香甜的果汁。中街糯米糍表面撒着一层干且齁的粉,但是里面的芯很甜,取出来的时候已经化开了,不太像冰激凌的固体,更像奶昔。偶尔买一次巧乐兹或者可爱多对我来说是最大的奢侈,我可以享受巧克力的醇香把齿缝淹没,或者一点点嚼着甜筒的脆皮消磨时间。


•嗅觉

我妈曾经沉迷于精进厨艺,探索新知。她从超市买来一整块豌豆做的凉粉,凉粉呈拱形倒扣在一个大盆子里,然后拿刀划出细细的花纹,盛出来之后闻到一股豆面的清香。然后淋上辣子、酱油和醋,虽然都是咸味,却意外混入了夏天的感觉,很清凉。我曾经总觉得酱油、醋这些调味品破坏了食物本来的味道,后来才发现,正是因为这种调味品的存在,才让我们喜欢吃的东西更符合人类的口味,它可以让没那么顶级的食材变得更好。


·我为什么喜欢夏天?

喜欢四季中的哪一个,是没有很确切的理由的。只因为夏天让我觉得活泼、热辣,可以穿着短袖短裤在街上吹口哨和唱歌,也可以顶着骄阳好像在享受三亚度假。夏天是到了一动就可以出汗的季节,我不喜欢汗涔涔的感觉,但是在过了汗流浃背的时刻后,又会有运动带来的多巴胺的分泌和清风吹过的凉爽,有种不可名状的心旷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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