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79 35198知道四年级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自己可以选择修习棉绳，麻绳，棕绳还是金属丝绞合绳的方向了。
棉绳12班的训师在讲台上高亢的赞美着学校的完美制度，即把素质教育与传统教育有机结合。正是因为这种教育，学生才能自由选择修习哪个方向，而不是上完全相同的课程。一部分学生赞同的点着头，另一部分学生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在脑中复习将三股绳股捻成一根绳的过程。00879 35198属于后者。
在制绳训练中心，学生们的名字都由两个五位数组成。前一个五位数代表学生上一次测验在全校的排名，后一个五位数是学生进学校后固有的编号。因此学生们只要说出自己的名字，就告诉了对方自己在学校里的排名。每次测验后，学生都会将自己新的编号贴在桌上和衣服上，以方便训师称呼全名。这种叫法十分麻烦，因此互相亲近的学生之间用名字的最后三位互相称呼。
训话结束了，198回过神，急忙从座位上站起，跟着其他学生三呼校训，
“数字小好，数字大坏！”
“数字小好，数字大坏！”
“数字小好，数字大坏！”
午饭时间，198稍微放松练习了一上午将线捻成股的双手和对焦在30cm处的眼睛，转头看向新同桌。同桌的名字是12745 35210。198之前和210在同一个班，但两人没说过话。从编号就能看出，210是全校垫底的差生，甚至被很多低年级学生甩在了后面。198暗暗怀疑210是不是差生军的一员，但潜意识否定了这种观点。差生军的成员通常是外向嚣张的，但210很内敛。
210的手里甚至拿着一本书。这点是最令198惊奇的。198几乎没在训练中心里见过有人读书，无论是训师还是学生。读一本书要浪费好几个小时的时间那！训练中心的学生没有那么多时间，他们要训练，要测验，要减小自己的数字，数字小的人才能被大家喜欢，才能成为优秀毕业生，才能去好的地方工作。数字小好，数字大坏。
198又瞄了210一眼，决定小心提防。万一是差生军的人呢。
198讨厌体育课，体育课尽干没用的事。体育训师居然让学生合作。合作，多么荒谬的字眼。每个学生一进训练中心就知道，在中心你没有朋友，只有竞争对手，因为两个人不可能拥有相同的数字，而数字小的人讨厌数字大的人。
00879 35198，这个数字太讨厌了，198站在原地，一边漫不经心的听着体育训师介绍游戏规则，一边想。一万多人中879在前10%，可是前面还有878个人呢。198班里有一个同学叫00086 35203，明明和自己一样大，却进了中心的前100名，训师对203说话的语气都带几分赏识几分爱护，学生们都围着203请教如何编好绳子，用各种零食跟203套近乎，203却从不抬头，用没有起伏的语调说自己的诀窍是下雨时站在雨里淋一小时，之后编绳子就如有神助。于是下一次下雨天学生们纷纷模仿，回来就病倒了一大片，00125 35203才变成00086 35203。
198好羡慕203。可是自己无论怎么努力，数字都比500大。上次测验的绳子明明编的又紧又直，发完数字却还是800多，198去问训师，训师说绳子上有毛刺。198哭了两小时就不哭了，因为其他学生已经开始为下次测验做准备了，自己不能落下。
198觉得自己很没用。
198讨厌自己。
规则讲解完了，198和210被分到一组，进行愚蠢的合作。198尽量稳定的站在原地，等着210绊自己一跤或者推搡自己一下，因为自己现在没心情算计对方。但是出乎意料的，210并没这么做，而是貌似真诚的和198讨论起如何合作。198一边回话，一边保持警惕，这种真诚通常是使对方放松警惕的办法。然而直到体育课结束，210都没做什么。198依然警惕着，但隐隐感到开心，这是自己第一次这么顺畅的和人交流。
再重复6小时捻绳动作，就回到宿舍。198把自己的半成品绳子放进密码箱，倒头睡觉，隐隐听见上铺在啜泣。真没意志力，198强迫自己这样想，止住想要跟着一起哭的心情，慢慢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198被舍友猛的摇醒了，披上外衣，抱着密码箱，跟着一大群人跑出宿舍。在寒风中舍友向198讲述，断电之后楼上一个学生点油灯熬夜编绳子，不慎点着了绳子，那个学生没有赶紧跑开，却试图自己灭火，保住已经编了一大半的绳子，结果被子床褥都被点着，整个房间都起火了。
198看见熊熊燃烧的烈火被扑灭，担架抬着一个学生下来，已经被烧成重伤。198还认出，这是自己去年的同桌和最亲近的学生，01005 37933。
933脱离了危险，经过双方的强烈要求，198被允许出校探望933。
933躺在床上，脸和双手布满了烧伤的疤痕。198坐在床边，沉默着，抑制住扭开头的冲动。
933先开了口，平淡的说，“其实，如果我当时放下绳子就跑，就不会被烧成这样。”
198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以提问打破沉默，“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跑？”
“因为我编了一个多月了……我以为能扑灭。”
“但是你也知道，就算能扑灭，绳子沾上水，也很难处理了。”
“当时我没想那么多，就想着要保住绳子，要不然数字就大了。”
顿了一会，933又说，“唉，这次检验我要垫底了，医生护士不让我编绳子。”
“你都这样了，还想着编绳子？”198的语气有些气愤。
“重要的不是绳子，而是数字。数字小好，数字大坏。”933用依然平淡的语气念出校训。
回校的路上，198的脑中反复回荡着一句话，试图驱逐那些音节却始终不成功。
“训练中心把我们变成了怪物”
这次事件的负面影响是，198越来越难在编绳子时集中注意力了。
这是图什么呢？每天重复14个小时相同的动作，稚嫩的手变得畸形。双眼抬起时，常常无法在远处对焦。腰疼，肩膀疼，脖子疼。
198回忆着训师的话。编绳子能磨练学生的意志力，培养学生的专注力和细致用心的能力，锻炼学生的思维能力，在发生火灾，或者落到荒郊野外时还可以用来自救。
曾经听起来如同真理的话。现在听着如此荒谬。或许编绳子本来没有意义，这些只是训师的说辞。和大多数学生一样，198听说过绳子机器的故事，据说那些机器动一动，就能飞速编出成千上万的绳子。很多学生认为那只是个传说，但198一直坚定的相信着这种机器的存在。曾经的198相信编绳子有意义，是因为对数字大的恐惧，以及认为编绳子能给自己创造美好的未来。但现在这个未来动摇了。如果我的未来就是变成怪物的话……
198摇摇头将这些念头赶出脑海。训师的话是不会错的。数字小好，数字大坏。198对自己重复道。
只有这么想，自己才不会在训练中心里疯掉。
“上课了上课了！198！上课了！”一个声音把198叫醒，198意识到自己趴在桌上睡着了，或许是因为昨晚练习到太晚。“数字小好，数字大坏！”学生们喊完一遍校训坐下，198感激的对210点点头。
吵吵嚷嚷的午休时间，210转向198，低声说道，“我上午听到你说梦话了。”
“什么梦话？”平日沉默寡言的210居然说话了，198很感兴趣的问。
“我好像听到你说，我不要编绳子，说了好几次。然后又说，编绳子没有意义。”210说。
198惊慌起来，四处看看，发现没人再看自己后，才换上冷漠的表情，对210说，“12745 35210同学，我没有这种想法，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梦话，请不要污蔑我。”
持有这种思想的学生会被严厉的处罚，除非受到差生军的庇护。198当然不是差生军的一员，也不可能向差生军寻求庇护，因此格外害怕这种情境。
210凑近了一点，无奈的说，“198，我不会向训师告密的。我只是想问问，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198仍然保持着警惕，“35210同学，我不是，也没有说这样的梦话。编绳子是有意义的。数字小好，数字大坏。”
210叹了口气，然后又笑了一下，198从没见过210笑，感觉放松了一点。210说，“那我就说说我的看法。这个你总愿意听吧？”
198想听却又不敢点头，一动不动的盯着210。
210又笑了一下，开始长篇大论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编绳子根本没有意义。我们每天重复练习完全一样的动作，除了最开始是学习之外，之后都仅仅是提高了熟练度，可提高熟练度有什么用？熟练度太低可能证明我们没有学会，但大部分人都超过了‘学会’所需的熟练度。而熟练的编绳子毫无意义，工厂的机器比手编的效率和质量都高得多，根本不需要手工。训师所说的锻炼思维能力更是无稽之谈。编绳子不过是双手的肌肉以一定顺序活动，循环往复，哪里来的思维能力？反倒降低了我们思考的能力。至于火灾，野外求生，更是荒唐。那些场景可能需要用到绳子，但绝不需要我们学会如此熟练的制造绳子，反倒更需要例如打结，连接绳子这些我们根本不学的技能。说到火灾，我记得中心这个月还出了一例编绳子引起的火灾吧？”
198什么都没说。198不想告诉210，那个被烧伤的学生是自己曾经的同桌。210继续说，
“十岁到二十岁。十年，每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十四小时，重复同一个动作，只为了得到更小的数字。浪费生命。家长们花高额学费把我们送来这里，中心把我们培养成废物，再把优等生输送进各大单位。那些优等生跟废物没区别。”
198听见如此激烈的言论，瑟缩了一下。210注意到了，又笑了一下。
“还有一件事，但是这件事你真的不能和别人说。会对咱俩都有危险的。可以吗？”
198点了点头。
“每次检验之后咱们的绳子都会被训师收走，说是防止咱们下次用以前的绳子作弊。你知道他们把咱们编的绳子都拿到哪里去了吗？”
“嗯……说是拿去处理了。可能是烧了？但是烧了不环保。废物利用了？”198说出自己的猜测。
“不是的。大部分都被中心拿去卖了，只有少部分质量不合格的烧掉，用来减少供暖设施的费用。卖给谁呢？你知道咱们前线在打仗吧。是卖给军营。军营要绳子干什么？打仗又不需要绳子。猜一猜。”
“嗯……”198犹豫着，心底浮现出一个阴冷的答案，没有说出口。
“是吊死叛徒和罪犯的。绳子虽然便宜，但整个学校一万多人，夜以继日的编，即使是手工的速度，数量还是挺大的。中心从这里面收入很可观。更不要说家长们交的学费了。你看，中心也在追求数字，钱的数字。”
198低头看向自己桌上编了一半的绳子。这条绳子会在之后被中心卖到军营，然后会吊死谁呢？198发现自己不敢肯定那个人是不是无辜。
210安抚的说，“当然你不用因为这个有负罪感。这不是你的错。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好了，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些……”210的声音犹豫起来，这时训师走进了教室，他们安静下来。
198偷偷瞄着210。这些是真的吗？
虽然198还是对210带有警惕，但是两人慢慢熟络起来了。中午班里喧嚣时，两人时常会聊几句天。210给198讲自己读的书里的内容，198努力的理解。但210邀请198读自己的书，或者一起出去散步时，198都拒绝了。那些要耗费很多时间。
测验二结束的那天，198和210一起出去了，198这才知道学校外有个花园。栏杆太高了，两人都翻不过去，只好一起趴在栏杆上，望着花园。白色的蝴蝶飞来飞去，198期望着蝴蝶能飞进围栏里面，但蝴蝶绕了几圈，就飞去了。
“像求之不得的理想。”198学着书上的人说。
“像自由。”210说。
“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人跑出中心呢？”198突然想到。
“大家一进来就被教育成这样了，没人想跑。可能也有人跑出去，但是中心肯定会封锁消息。”210说。
“210……那你为什么不跑？”198转向210，疑惑起来。
“我跑出去能去哪里呢……其实都是挺没有意义的事。无所谓的……”210含糊的说道，领着198回教室去。
又要为下一次检验做准备了。这通常是差生军埋伏的时间。差生军由数字大的许多学生组成，他们起初只是寻找一切机会破坏其他人，特别是优等生的绳子，用剪刀剪。后来中心禁止了剪刀，他们就喊着“数字大好，数字小坏！”改用钢尺，拆下桌子的钢板做成刀片，甚至用牙咬，只要对绳子造成了最细微的破坏，对排名来说都是灭顶之灾。最极端的一次，他们潜入宿舍，把上次检验的00001枕头下的绳子抽出来，切成两段。但是一条一条的破坏绳子太低效也太容易被发现，后来他们一般在储藏纱线的仓库捣鬼，他们成夜成夜的破坏纱线，学生取回纱线是浑然不知，但编到一半时纱线一扯就会断裂，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因此198早早起床，打算去仓库里提前拿好纱线。不排除差生军已经处理过了，但自己可以精挑细选，找一些没有被破坏的。
198推开仓库的大门，打开灯，猛的摔在地上。仓库的灯上用悬挂着一具尸体，吊死的，绳子上有一个五角星标记。198缓过神，捂着眼睛，瞄着那具尸体的衣服。衣服上写的是，00056 29777。这个数字，应该是学校最好的学生之一。
198的声带和肺终于恢复了功能，一边尖叫着，一边跑出了仓库。
晚饭时训师通报了事件，原来00056 29777此前检验用的绳子都是从工厂买的，这次被训师发现了，777羞愤交加，就吊死了。198听出，身边的210轻轻的冷笑了一声。
训师一走，班里热烈讨论起来，210凑到198耳边说，“根本不是那样。昨天晚上你看新闻了吗？”
每天晚饭时间学校都会放电视新闻，但很少有学生看。昨晚198碰巧看了，点点头。
“那你一定看到前线处决一批叛徒和罪犯的新闻了。777的母亲也在那批罪犯里，而且上镜了。”
198发起抖来。是真的吗，是不是210在骗我……
“777的绳子都有自己编的一个特殊的记号。昨晚777在看新闻的时候，看到吊死自己母亲的绳子上有这个记号。”
但是198确实看到了，长年的练习使学生对绳子的形态格外敏感。那条绳子的一侧有一个五角星。
“777大概知道自己的母亲为什么成为罪犯。777的家庭不富裕，母亲大概是为了供高昂的学费，做了什么犯罪的事，这个具体我不知道。母亲为了自己的学业铤而走险，自己在中心努力学习，想好好报答母亲。母亲却被自己编的绳子吊死了。我知道这些，一部分是777的朋友告诉我的，另一部分是因为我见过777的记号，也看了昨晚的新闻。那个五角星不会有假。”
198发抖的哭起来，吊死的777在眼前挥之不去。
“所以777就自杀了。”
这时，教室外吵闹起来，似乎混着人的哭叫声。
198神经敏感的冲出去，210紧随其后。走廊里几个高个子学生正在对一名看起来年龄很小的学生踢打着，一边用语言羞辱着那个学生。一名训师听到动静，来到走廊里，喊叫着制止他们的行为。
突然，那几个高个子学生齐声吼叫起来，“数字小好，数字大坏！数字小好，数字大坏！数字小好，数字大坏！”周围明白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学生听到校训，也一同喊起来，“数字小好，数字大坏！数字小好，数字大坏！”学生们喊着口号向那个低年级学生逼近着，198发现，这其中不乏数字在05000以上，甚至在10000以上的学生。
198焦急的左顾右盼，试图做点什么。忽然一阵声音从身后爆发出来，“数字大好，数字小坏！数字大好，数字小坏！”198回头，看见了一群数字都在09000的学生。是差生军。学生们听见差生军的声音，转过身，朝着差生军吼道，
“数字小好，数字大坏！数字小好，数字大坏！数字小好，数字大坏！”
差生军朝着那些学生们吼道，
“数字大好，数字小坏！数字大好，数字小坏！数字大好，数字小坏！”
两群人缓慢而有力量的从走廊两头向对方紧逼。喊校训的学生人更多，各种数字都有，但步伐散乱。差生军的人更少，但更强壮，他们步伐和声音一致，仿佛军训踏步般向前行进；那个低年级学生现在被扔在了学生们后面，但被这个场面吓得定在原地，没有逃跑；中间站着一个年轻训师，左右转头，向两边声嘶力竭的喊着“别喊了！别喊了！”；旁边还有198和210。
数字，理想，自由，绳子，五角星，火灾，吊死的777，军营，叛徒，钱，所有这些概念冲入198的脑中，198不知所措的定在原地，一句话冲进大脑，198发疯的冲到两群人中间，吼起来，
“数字小好，数字大也好！数字小好，数字大也好！数字小好，数字大也好！”
两拨人都被短暂的震住了，接着更大的声浪爆发，“数字小好，数字大坏！/数字大好，数字小坏！数字小好，数字大坏！/数字大好，数字小坏！数字小好，数字大坏！/数字大好，数字小坏！”
一大群训师从走廊尽头出现了，198头晕目眩的看着他们冲进两群学生中，学生四散奔逃。回过神时，198发现自己被扔进了禁闭室。
禁闭室布置的很普通，有桌有椅有床，有电视，还有一个厕所的隔间，似乎不是什么严重的惩罚。接着198意识到，禁闭室里不能编绳子。这对数字是巨大的打击。大概这就是为什么学生都极度恐惧禁闭。
但是198已经不怕了。198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视。这是198第一次看新闻之外的频道。
没过多久，禁闭室的门被打开，又关上了。198惊讶的看着210走进来。
“你刚刚好像没跟我一起喊吧？你干啥了？”
“我看你被禁闭了，就也喊了两声，就也被扔进来了。”
198乐了，“这得关了多少人啊？”
“没，就咱俩。中心就这一个禁闭室。差生军的人被教育了一通就放回去了。”
“啊？那为什么不关他们？还有那些欺负那个低年级学生的人呢，也没被关？”
“都没。怎么说呢，你看差生军那些人，虽然反对中心的校训，但是你有没有发现，他们也是把学生分成数字大和数字小的人？只要学生还被拘泥在用数字分三六九等的框架里，对学校就不是什么威胁。”
“啊？”198转过头“啊？那我岂不是，呃……”198笑起来。
210也跟着笑起来。
“哎，那你知道咱要关多久吗，我刚刚没问。”
“三天，”210说，“中间他们会给咱们送饭。”说着把电视换了个台，“哎呀以前被关禁闭的学生真是不懂享受，这不是跟宾馆一样，”说罢躺在了床上，“我睡床你打地铺。”
198把遥控器抢了过来。
第三天，两人坐在床上聊着天。
“你说，真正的学校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198问。
“嗯……可能，那里的学生不光学制造绳子，还会学怎么制造纱线，怎么用绳子打结，怎么给绳子染色，怎么使用绳子。可能还会，学着使用绳子机器？”210说。
“那里的学生无论排名高低，都会被一视同仁，排名高的学生不会欺负排名低的学生，也不会因为怕排名掉下去而活在恐惧中；排名低的学生不会仇恨排名高的学生，也不会自卑痛苦。”198接着说。
“那里的学生可以自由的读书，玩游戏，在花园里玩，选择自己想做的事。”
“那里不会有校园暴力和自杀。学生和训师平等，同样被尊重。”
“我说，”210探过身，压低声音说，“你想不想逃出这里？”
三天之后，趁学校十周年庆典，打开校门之际，198和210跑了出去，跑的很远很远。
198的脑中又浮现出一个问号，“欸……那为什么你现在决定跑了呢？”
210笑了一下，没说话。两人安静的站了一会，210又笑了一下。
可是外面的世界也没有鸟语花香。他们跑了老半天，才找到一处荒废的小公园，一只白色的蝴蝶孤零零的飞着。
后来他们找到了一家生产绳子的工厂，看见了真的绳子机器。一个肥胖的人手中拿着一根长绳，正在抽打流水线上的一名工人。
198说出来他们两个都想说的话，
“原来，绳子无处不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