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下了这一年最后的一块面包。
地窖空了。玻璃冰冷,
折断的树枝孤零零的夹在窗缝里,苍老。白昼的余晖
在我眼角的虹膜中
拉长。我转身,一只灰雀突的惊飞。
在地窖的门边,我把枯草一般的头发洗净,
从冰凉的浅河里饮水。
有一次,几年前,我走在他身边
在被风吹落的月光中间。我记不得
我们说的话。可能我们只默默地散步。可是
我仍看到他固执的样子──左手撑着
拐杖,吱吱作响──捡给我看
一只彩线织的袜子。在它里面,蜜蜂鼓着翅膀
疯狂地旋转,被黏在闪亮的布缝图案里。
今天早晨我看到他紫色的眼睛
在树丛间向我招手。我几乎
叫他,直到我走近去
看到那把干枯的稻草,靠在我
看到袜子的地方,在摇曳的菊花梗里。
他说麻油在冒汽,快烧尽了。鲜嫩的袜子的颜色
消失在灰烬里。麻油
我不清楚这是什么。以及我自己的去处。
我,一个年轻人,还能要什么。

 

 

水果和我

因为柿子挂在枝头已经烂熟,所以我有一张脆弱老旧的皮

它的生命在腐朽的沉寂和自救中度过。

在拼音里面,我识别不出自己的名字。

我不知何时最高的海浪会到来,彻底把我掩埋

那些四溅的微粒。有时

一只蚊子会把原罪带入我的骨血。

或者,黄透了的香蕉在坚硬的地面落脚

被砸的稀碎的命运已开始暗中作梗

在漂泊之死水中挣扎。我所认知的我啊

已被大雾化为齑粉。我一个人在夜晚走过腥臭的银杏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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