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瞥(初)

期盼
白鐵柵欄門孤獨地做著自己的工作,就像那些灰色——今天老師告訴我們行星的順序,這些人是冥王星——人們。那些人忘了那幾把傘出來吧,或許是這樣;門外是這些人,這些人連成的線外就是一層一層老人和爸爸媽媽那麼年輕的:我知道他們為什麼來。
現在還沒有老師過來,燈沒有開。我就暗暗地笑:難道這樣我們就不知外面是什麼樣子了?我們會像 Franklin 一樣迷路嗎,可看到的只有柏油路,不像迷宮。灰色的柏油路,灰色的西紅柿、黃瓜,就那麼一條直路通到遠處去;還有某道拐彎的小路。不知道會是什麼感覺。可我們的家在一個像春天的花園裡,怎麼需要走出去呢?
突然響起來廣播聲,出門前檢查是否拿齊了水杯、圖畫本(蟹堡王和海綿寶寶、停車場)和手霜抹好没有,排一隊離開,没有来得及茶水漱口。走的是昏暗和貼滿「我愛我家」條型貼紙的那邊樓梯間,發下東西,再近乎衝出去。我知道自己會看到什麼:外面的雨不大!這雨該下大些,確實該下,——下啦,下啦——聲音說不上地好聽,像毯子。橙色的那條吧,還有打著雙閃的紅色車,平素載著去植物園、動物園······
橫著的路上全都是水,天上是雷聲和電(怕它的不是我)。從鋼架、接種室街角,再到鐵道、旁邊的理頭攤子、姥爺自己圍住的菜園子、肉紅色店——裡邊總有不辣的雞胗鴨胗可以以後去買給他們——石子路(就在「餐廳」前邊),到了家裡。這是繞了一下,基本上看不到亭子,更別提賣餅的那邊的樓房了:不是從七單元和120號樓來的,雖然我們放了學經常這樣走。
回憶錄體
這個孩童,如果我們有必要稱他為明滅,早長大了。那是個好名字啊,美好如打在陰影裡明滅的光束。他感受到若干年前的大雨是什麼的發端,閉上眼睛,耳邊便是獨屬於他而再未復現的祥和。同時,經由調查和對記憶的實地重勘,下列事實被揭開、發覺:
2011年北京暴雨歷史罕見,而受災情況又以石景山為較嚴重者。兩人在排水系統中由西郊移動到東直門地區,均已失去生命。
雨靴似乎是經他的外祖父捎帶,或乾脆是他明滅自己早晨所攜吧,卻最終沒有派上用場。鞋皆濕透,還有衣衫。
應外祖父的要求,他騎在前者的脖頸上。這壯碩孔武的老人二話不說便擔起這職,一首操傘柄一手托舉幼小的孩子,另外還要盯著四處的危險。他的精神力量從沒有衰退過。
「今天抱了多少次?」······「七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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