憾(终稿)

我是菡。简菡。
寒的目光像根刺,寒越靠越近,我受不了他的眼神,向后退,再后退,我毫不意外的跌入水中,温热的水包裹了我的身体,寒甚至没有惊慌,“菡,简菡…”接着我就听不清楚了,下沉,四周的温度越来越低,我还能呼吸,我还能呼吸,四周的温度越来越高,我依然在下沉,费力的睁开眼睛,水蓝色,还是水蓝色,这时,四周的水消失了,我再次呼吸到氧气,眼前的水蓝色中央多了祖母绿点缀。
“寒,寒瞳…..”他不在这儿,他在岸上,岸上?那这儿…..
我从水中来,于是我跳入水中,水很浅,水底只有沙砾和岩石碎片,我认命般的浮上来,难道,我回不去了….回不去也好,起码在这里我不用面对他,这种想法只出现了一瞬就被否决了,我的世界不只有他。
我回到岸上,这儿只有这座祖母绿的岛供我安身了。水不像跌落时那样温热,反而如冬日冰面下的水那样冷,渗进骨髓的凉意让我甚至还在发抖,拖着湿透的微烫的身体,我走进了森林,我的世界中许久未见的森林。
祖母绿的树叶,祖母绿的石头,到处都是祖母绿,就像夏威夷,除了清一色的祖母绿,我正感觉刺眼,一座雪山赫然就在前方了,富士山一般的活火山,雪像白纱,覆在山顶,似新娘的头纱,为雪山添了几分优雅。前面是与海岸格格不入的雪景,谁又能想到满是丛林的岛屿竟拥有温带的气候,拥有四季的景致,简直,像是我的意识创造的属于我的世界。
风拂过发梢,浸润我的身体。嗯
,是柏木香。什么掉下来了,是椰子!一个成熟的椰子!来这里之前,因为寒,我还没吃东西,这会儿早饿了,我坐在地上,拿了一块儿摔得四分五裂的椰子狼吞虎咽,恨不得把皮也吃了,椰香充斥着口鼻,我从没觉得椰子有这么香,没有香精调料,只是淡淡的香。饱餐后,我想着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总要有栖息之所,我顺着河流走,来到一处瀑布前,两侧陡峭的岩壁让我望而却步,还不如跳下去,跳进水里总要好过胆战心惊的爬下去,这样想着,我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就像来的时候一样,我向后跌了下去,耳边呼啸的风,让我睁不开眼,也不敢睁眼,水花扬起,我被拍进水里。浮出水面后,我透过眼中的水迹看见瀑布后若隐若现的山洞。游泳的技能派上用场了,穿过瀑布,我才发现山洞两侧的祖母绿宝石,我忍不住将手放上去,冰凉的触感,消去夏季的暑热,洞内亮起水晶灯,是隧道啊…. 不过凭那些祖母绿宝石,我觉得里面可能有回去的方法,与其离开,无目的的游荡,不如,进去看看。
即使一直有水晶灯盏的微光维持照明,我还是忍不住害怕,我有点想回去了,转身,却又是无尽的隧道,反正回去,也是一个人。我继续走了不知道多久,烛火的光在隧道一侧投射出人影,难道还有人和我一样来到这里?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激动的颤抖,我忙跑过去,看到熟悉的面孔,我顿住脚步。
寒瞳,他怎么在这里。
听到我来的声音,他转过身,“欢迎”“什么?”“欢迎,来到控制室。”带着如沐春风的微笑。
等等,这不是寒瞳,他脸上从没有过这么灿烂的笑容。“寒在哪里?”“他在你原来的世界。”他似乎知道我要问什么,“我也是他,你意识里的他,准确的来说,你希望他成为的样子。进来看看吧,是你创造了这里,菡。”“我?什么时候…..”我突然想起前几天经常梦到祖母绿宝石,亚马逊丛林,还有….他,大概是这时候产生的吧。
我走进控制室,这是一间水晶装饰的房间,水晶灯,水晶壁画,甚至控制台,就只是一块大而平整的水晶,我抚摸着水晶,它就亮起来,像3D显示屏,向我展示着和寒游遍世界各地的回忆。“这是这座岛的根基”“寒”说,“至于祖母绿….”“我最喜欢祖母绿宝石,他知道的,他送了我一串祖母绿项链….”恍惚间,我又看到寒那利刃般的目光,他为什么,为什么….
“他,不想耽误你,你和他不可能。你知道他是搞科研的,这里就是他送你的礼物。”“耽误?真傻。他以为我不知道他生病了,他走了倒是落得一身轻,可我呢!我不想一个人了。”“寒”打开另一侧的门,门外居然是我来的那片水,原来水就是媒介,就像,我和他在湖边初遇,顶着暴风雨,我们互通心意,江南的梅雨,第一次自己出远门是和他一起。
我走向那片水,跌落,下沉,刺骨的冰冷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温热的水的包裹,游向岸边,一双白皙的骨节分明的搭手伸出来,寒将我拉上岸,他的手包着我的小手,“你傻不傻。”我冲他笑着。他原本无神的眸渐渐有了神采,“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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