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大作品-死魂灵

队伍里有很多人,我排在最后。似乎是傍晚,队伍似乎是散着的,也似乎是连成了规整的一队。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所有人都穿的是破烂的灰布衣。

  不知为何我忽然看见了那片草地。仿佛是电影画面的一转,我从傍晚灰蒙蒙又橘黄的队伍场景中脱离出来,猛地看向了那片草地。

  一排排人,像墓碑一样排列着,站在草地上。他们站的很疏松,间隔很大,虽然整整齐齐,草坪上却没多少人。

  我这才注意到他们的下半身是被牢牢固定在地上的,半人半雕像。雕像的部分大概是灰色的,他们还统一穿着黑色的马甲。

  我同时看到了两个人,就像是视觉被分割成了两片。

  刮来一阵风,视野中第一个雕像人突然而又无声无息地被拦腰吹断了。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只是很真切地看到,他腰以上的部分“咔嚓”一下——可是并没有任何真实的声音——折断了,上半身向后仰去,他的上半身虽然不是雕像,可倒下的时候是如此僵硬,直直地,毫无颤抖或犹豫,让人想到被狂风劈断的树。我似乎听到了他发出一声无声的悲鸣,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嘶吼声,带着不甘、痛苦、绝望与无奈。那声音那么响亮,直穿我的心底,但却那么微弱,不能让任何人听见。

  我害怕而惊异地转过头去,立即注意到了视野中的第二个雕像人。他的下本身被固定的更死,但上本身却还能动,看上去像是某种僵尸人偶。他的左手举在胸前,端着一个破碗,里面既像是吃食,也像是讨饭的铜板。他用机器人一样机械的动作抬起僵直的右手,缓慢的····慢慢的····举到碗前。我看清他的手中攥着一小块折断的木板,我甚至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木板断裂地方参差不齐的锯口。他拿着木板在碗里蘸了蘸,我几乎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就直直把木板刺向自己的双眼。

  不等他刺进双眼,我就尖叫起来,捂着眼睛蹲在了地上。我不要看见这一切!

 “不能蹲在这片草地,不然你就得留在这里过夜,”身后舅妈幽幽地却忽然开口,“等第二天早上,你也会和他们一样。”

  巨大的恐惧袭来,我拼命想站起来,但不知为何我作出一副轻松的样子,甚至蹲得更深了,几乎是要瘫坐在地上。

  我再次看向那片草地,这才猛然注意到他们黑色马甲上绣着的字:“xxx之子 死魂灵1号”“xxx之女 死魂灵2号”····

  不知怎么我逃过一劫,终于没能留在草地上而是继续和队伍向前移动。

  是夜,这座山总有些阴森的感觉。我们在山路上盘旋,紧紧贴着山壁前进,除了几支火把发出的光亮,整支队伍一片死寂。有风吹过,可树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总算是看到了一座村落,灯光火光连成一片,在过于黑暗的夜里发出了过于耀眼的光芒。好亮啊,好多光啊·····可是我感觉不到温暖。光完全没有照亮周围的环境,只是这么突兀的闪耀在这里,在黑暗中这并不神圣,反而是诡异的。好亮啊·····好多光啊·····

  恸哭声划破长空。有嘶哑的吼声,也有幽怨的哀嚎声。

  我浑身冰冷,一动都不敢动;可是队伍没有停下,所有人都是木然前进,我被夹在中间,也被裹挟着向前推进。

  死气沉沉的黑暗的队伍,很快就移动到充满哭声的光亮的村落。

  我看到一名老妇跌跌撞撞从光中向我们冲来——“我的儿子在哪!我的儿子!”嚎叫声那样凄厉。

  队伍仍然沉默。冰冷的沉默。

  老妇开始不停地叫一个名字;我头疼欲裂,感到这个名字是那样熟悉。老妇可怖地向前伸出双手,踉踉跄跄地向我们蠕动,手不停地抓着空气,眼神空洞,嘴里念念有词。

  我忽然眼前浮现出那个被折断的“人”,想起他马甲上的“死魂灵1号”,我绝望地闭上了双眼,翻涌着的记忆和眼前耳边的人名对上了号。

  

  “你的儿子,是死魂灵。”队长终于开口,直直盯着老妇,嘴角勾起了诡谲的弧度。

 

 

惊醒。我还活着。环顾四周,还是这熟悉的工厂。

周围人的脸上都是熟悉的麻木,动作是一致的僵硬,机械化的做着自己的本分工作。

我叹了口气,也低下头开始工作。梦当然只是梦。何必自己吓自己呢?没有人会留在草地上。

“1号!到你了!”我突然猛地抬起头。

 

 


作者阐述:过了整整一个国庆我仍然没什么灵感,或者说,我很难真正想到一个有头有尾的故事却完全贴合我的这个片段。因此我在某个晚上,什么也不想只凭感觉,凝视着这篇文章。我忽然觉得它是有一点反乌托邦的意味——一下《1984》等等书的氛围就浮现了出来,我想都没想加上了最后几句。

虽然加上的草率的结尾很有点破坏前面营造出来的恐怖氛围,但似乎给读者留下了更多想象的余地?

前面我也稍作调整,删去了敏感词而换做了“死魂灵”——虽然是一个容易有歧义的词。我想这个词或许能够更加符合结尾,也能多多少少暗示一下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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