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堵墙、一盏灯

安德亚里斯在快速的奔跑。浓稠的夜幕下,只有几盏老旧的路灯。夏夜里本来燥热的风现在如刀子一般割在他的身上,刺进宽大的衣物间裸露的缝隙。路旁的虫子仍不知忧愁的叫着,扰的人更加心烦。他睡觉时搅乱的金色短发凌乱的在风中飘扬,汗水隐秘的从发根滑落,跳跃进衬衣敞开的领口。他已经觉得眼前有些发黑,喉咙里攀爬着咬人的虫子,弄得他又痒又疼。

终于,在拐过最后一个街角以后,苍白的探照灯出现在楼顶,如巨眼般俯视着地面上的乱局,一切行动都无可遮掩。他看见了散落在四处的铁蒺藜和砖块、漆黑的长着尖刺的铁丝圈、十几辆闪着灯的警车、大型的压路机一样的东西、挥动着大粗胳膊的绿色的警察和不顾阻拦挤在道路上的居民。他们每一个都状如癫狂,有的手里拎着旅行包,正拼命的挤过警察越入仅在马路那头的沉睡着的另一个国家——那些警察称之为法西斯国家的、邪恶的资本主义的、美国的走狗的德意志联邦共和国。

这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安德亚里斯从睡梦中被争论这件事情的年轻夫妇惊醒,隔音很差劲的老式砖楼忠实的传来他们争吵的内容——德意志民主共和国的政府决意“强化边境”,建立长达160多公里的围绕西柏林一圈的边防系统。安德亚里斯认为这件事情是不折不扣的噩耗,他本人住在东柏林的潘科,而他的亲弟弟乔纳斯·施耐德住在几十公里外的西柏林的赖尼肯多夫,法国占领区。政府若是在这之间建起高墙,这无异于将这两兄弟生生隔开,依社会主义国家和资本主义国家之间的对峙局面,不知这一生还能不能再见。安德亚里斯连夜收拾了几件简单行装,灯也没关,匆匆的跨出门栏就开始奔跑。

西柏林虽是一片飞地,然而却联通着资本主义世界。对于安德亚里斯这种底层的普通工人而言与东柏林并无太大差异,但是对于有些商业头脑想要飞黄腾达的人来说却是“自由世界的橱窗”。很不幸,他的弟弟乔纳斯就是其中的一员。他年轻气盛,是个极其自主的人,当初为了去西柏林做生意不惜跟从小最疼爱他的哥哥大吵一架。如今西柏林即将成为一座孤岛,安德亚里斯料定乔纳斯不肯放弃他的事业,也注定要变成孤鸟。于是他妥协了,他过去找他,两只鸟儿互相依靠就能有个家。

安德亚里斯从人群之间摸过,警察伸长手臂无力的阻拦着狂热的民众,大吼着让他们退后不要试图跑过边界。可他分明看见已经有三四个幸运儿顺着黑暗的缝隙,在警察的咆哮中一溜烟的窜入了对面的树林。安德亚里斯俯下身子,猛地窜到一辆货车的后面,他在阴影下无声的藏匿着,双膝已经曲起, 腓肠肌蓄势待发,只待的一个好时机。

突然,一声极大的枪响在这片混乱的大地上响起。民众们就像被掐住脖子的笨鸭,下一声的怒骂和哀求全都堵在喉咙里,世界又回归它本应的寂静。一个男子,棕头发的瘦弱的男子,脸朝下的趴在地上,有些脏污破损的包掉在他身侧,背后的枪口汩汩的往外面流血,大地变成几十年之前的那样棕红,饱含忧伤和憎恨。一个警察站在那里,手上的枪还冒着余烟,他中等的个头此时仿佛变得格外高大,人群在快速的远离他。都不及警察们开口再次提醒,许多人便像来时那样匆匆的走了,知晓他们日后将再也不会有机会跨过这道浅浅的国界线。

安德亚里斯静静的看着,他的心彻底凉了,整个人仿佛坠入了冰窖。有一种内心的冲动似乎在驱使他不管不顾的冲上去,倒在那不曾相识的人旁边,哀歌这不幸的命运给予他的折磨。他几近要这么做了。他从货车身后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他看向对面的、漆黑的自由地。

突然,一个人迎着灯光从对面走来,他提着旅行箱,手里挽着西装的外套,身材高大,金色的背头整整齐齐,在聚光灯的照耀下竟然有些反光。他抬起头来,脸上是小孩子般的恶作剧后的神色,轻轻的朝安德亚里斯点了点头。警察们没有拦他,因为这是从西柏林而来的、弃暗投明的同道者,他们甚至对他笑了笑以示欢迎。

乔纳斯走到他那呆滞了的哥哥面前,仰起头倨傲的笑了笑:“这么晚了,不回家睡觉吗?”

安德亚里斯上下看了看他,如梦初醒般的拎过乔纳斯手中的旅行箱,转身给他带路。他一面走,一面不时回头看看乔纳斯。忽然,安德亚里斯停下来,伸出手指来给他比了比家的方向,那片漆黑的居民楼里,仅有一户亮着灯。这时,他心里想的唯一一件事是:幸好家里没有关灯。

 

我有点搞不清楚怎么弄作者名,始终显示不出来。只能在这里说了,我叫丁佑希!

以上都是个人想象以及见解,史料多有不专业的部分,请大家高抬贵手。如有错误请指出来,感激不尽。

食物体验:

多么奇怪的细长条的东西啊。它们互相缠绕在一起,像是分不开一样,原是乳白色的,却染上了一层微微反光的红油。应是辣的!我的大脑向我这么发出警告。有些长,有些短,有些头上带着个圆形的小帽子。它们都装在黑洞洞的小袋子里,散发的是又香又辣的气味,像是庙会上卖羊肉串的摊贩撒上的辣椒面的味道,浮上的是食堂辣椒桶里上面的油。红色的油好滑,干了以后近乎粘腻,长长的细条东西柔软容易弯曲。颚骨合上的时候却会遇到阻碍,它们下陷,却又不甘心的想回弹,从被咬断的地方流出红油和汁水。辣味瞬间爆炸,整个口腔和嘴唇都开始发烫发麻。我于是快速的下咽,几乎没有咀嚼的时间,它们顺溜的滑下,只余下我的舌头无力的向外猛伸。

是和塞老师一样的香辣金针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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