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卧室

在一个夏天的夜晚,大约只有三岁的我觉得很热,央求姥姥带我去别的地方睡觉。于是我们来到一个小房间睡下,姥姥拿蒲扇为我扇风,回答我奇怪的问题。最终我逐渐安静下来,慢慢睡着了。

说来也怪,这个我不常睡的充斥着木头味的小房间竟然是我记忆中的第一个卧室。与其说这里是卧室,不如说这里是我的游乐场。卧室很小,只摆了一张架子床、一张淡绿色的小书桌和一把木头椅子。床贴着墙,桌子贴着床剩下的位置刚好够拉开椅子坐下。架子床很旧,棕色的漆斑驳的挂在木头上,睡在上面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桌子上总摆着英雄牌的墨水和几只钢笔,一旁本子里的纸都泛黄了,皱巴巴的。椅子很普通,上面刻的花跟床一样,坐上去也一样能发出声音。

每天下午,趁大人都去干活了,我就溜进来玩。自从我在这睡过一次之后,我就经常这么干,在床上蹦跶,拿毯子做披肩都是我常玩的游戏。这张床最独特的是它的架子,床架上总是罩着蚊帐,后来离开老家后我就再没见过这种有蚊帐架子的床了,大概那是很老的东西吧。

床的一边是窗户,是朝着餐厅开的。傍晚时光透过压花玻璃透在窗户边晕开,房间变得朦胧而温柔。我小时候很顽皮,经常在姥姥端菜时突然打开窗户扮鬼脸,姥姥好像早有预料,从未被我吓到。晚饭后往往要吃西瓜,家里有很多西瓜,全都放在床底。我早就把它们按照大小排号了顺序,大的在里面,小的靠外。但姥爷好像很不满意我的排序,总是叫我挑个大西瓜来吃,有时候他拗不过我,一家人就只好吃小西瓜了。

后来我长大了一些,想要自己睡,这里才正式成为我的卧室。白天我从幼儿园回家,要在桌子前先写满两页田字格才能出去玩,晚上大人们会给我讲睡前故事,直到我睡前才离开。我总是喜欢拿笔在墙上涂涂画画,画得最多的大约是小动物和花草,姥姥竟然也没阻止我,任由我把墙上画得乱七八糟。那个小房间好像全部是我的很急,也装着我最初的记忆。

等我再回老家的时候家里已经大变样,所有的房间的墙都被刷过一遍,家具也换成了更时髦的款式。只是小房间里的那张架子床还在,我也只能依靠它来想起一些童年的回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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