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飘

“我”,牵,黑暗的

一开始,阿飘只敢远远地观望。看他歇斯底里地悲伤,也看他心如死灰似的枯坐。看他是如何一个人跌跌撞撞摸索着去开窗,又在深夜里静默无言地淌泪。

看着看着,阿飘觉得很难过,因为从前的他并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他还站在舞台中央,跳最优美的舞蹈,被无边的掌声和欢呼淹没。阿飘把自己藏在人潮里,从台下仰望他,认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人,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比宝石还美,在他起舞时,眼里是盈盈的光彩。

可是上天似乎格外不眷顾这些美丽又易碎的生命。高台上的猝然坠落,让他告别了本该一路灿烂的舞蹈生涯,也剥夺了他的光明。于是,有了现在这个在破碎过后勉强粘起来的他。

这样无言地陪伴许久,终于有一天,阿飘鼓起勇气,决定去跟他说说话。它从窗缝钻进病房里,悬在床边,弱弱地打了个招呼。突然冒出的声音让他吓了一大跳,这是阿飘预想到了的。

他问,你是谁?阿飘不知道怎么回答,呆滞片刻才嗫嚅着说,我就是我呀。

见他因为这奇怪的答案所沉默了,阿飘开始耐心地解释自己会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却没想到,那些自然流露的赞美和安慰在无意中又触及了他最深的伤口。看到他黯然落泪,阿飘一阵慌乱,于是笨拙地尝试转换话题。

后来,这样的日子天天重复。几乎每天,阿飘都会来找他聊天,给他讲有意思的事情,讲外面的世界,偶尔顽皮地带起一阵风,拂过他柔软的发梢。而他也渐渐接受了在自己一片黑暗的世界中多出了一个只能捕捉到声音的存在。他空洞的眼神中总是溢满了落寞,让人心疼。阿飘知道,这就是悲剧——美好的东西被毁掉了。阿飘还觉得,它已经成了这世界上最知道他有多渴望光明的“人”,哪怕阿飘并不是人。

“我是什么?”不光是他问,连阿飘自己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漫长岁月中的某一个时刻,它忽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如同一个复杂程序中出现了个无伤大雅的小bug,说不清来处,所以阿飘也一直在寻找“我”的旅程中。

直到,很久之前第一次偶然看到在台上起舞的他时,阿飘就像被磁铁吸引住,此后总是有意无意地围着他打转,甚至暂时放下了对“我”的追寻。在他未曾看见的地方,阿飘曾经默默陪他度过了那些台下练习的日子和台上演出的时光。只要他在,阿飘也总是在那里,哪怕后来他看不见了,也依然是这样的。

现在,看着深陷痛苦中的他,阿飘忽然生出一种强烈的念头,想为他做点什么,想把光明还给他,让他能再变成那个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生命——曾经的美好并非只是他一个人的执念。为此,阿飘作出了一个勇敢而义无反顾的决定。

这天傍晚,阿飘告诉他,自己要去很远的地方旅行了,归期不定,但最后一定会记得回来看他。他听了,只温柔地祝它旅途愉快,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问要去哪里。

深夜,阿飘浮在他的床边,看着眼前沉静的睡颜,轻轻“牵”起他清瘦修长的手。他们其实从来没有过真实的触碰,因为一切物质的实体都能轻易地穿过阿飘的身体。只是此时,虚影似的阿飘轻轻搭在他的手上,仿若相牵。手心下的接触处亮起了荧荧的白光,而阿飘就顺着这白光,一点一点地,把自己融入了他的身体里。阿飘想,即使不知自己从何处而来,但它可以去选择一个终点。阿飘愿意给出自己的全部,去换回他光彩流转的眼睛,哪怕从此再没有“阿飘”存在这个世界上。明天早上,他会在第一缕晨晖的照耀下,重新得见这个世界。一想到他将会收获那样失而复得的喜悦,它也跟着幸福起来了。

阿飘意识模糊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以后,‘我’就是你啦”。阿飘奔赴了它的黑暗,但它又将永永远远地存在于他的光明里——阿飘心满意足。

 

 

作者阐述:

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了QAQ感觉跟梗概表达的意思并不一样……救 

最开始的灵感源于“黑暗的”,第一反应并没有联想到什么致郁系的暗黑故事,反而是想到了「失明的人」,也可能也是因为“牵”这个动词给我一种温柔美好的感觉吧。但最纠结难写的点在于“我”,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好的思路,想来想去就是“寻找自我”这一个解。这个故事确实像是难产出来的……感觉有的地方没说明白但是又不知道怎么交代清楚了,并且也是第一次写主角不是真实人类的。最后写完的时候在思考阿飘到底是什么,是天地灵气吗?还是某个已故人的一缕残魂?我觉得都不是,更像是一种信念或者意念吧。阿飘的思考和情感都是比较简单的,只是因为舞蹈纯粹的美就很喜欢他,只是因为喜欢他就想让他开心快乐——或者也可以说是一种对美好人事物的珍惜和爱吧,有一点人的天性、本性的特征。关于为什么阿飘能让他重见光明……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这么一看也太像给阿飘开特权了哈哈哈哈哈哈。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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