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床
铁制的双人床,一条朴素牡丹花的大被子和一条印满卡通图案的小被子。床单因为洗了太多次,已经从米黄褪色到泛白。早上,三床被子会被整齐的叠好放在对应的枕头上面。
2、冰箱
是家里最贵重的电器,从儿子那里淘汰下来的。虽然用的比较久了,但外表看起来还是很新,与家里其它的老旧的陈设格格不入。
3、每天⼊睡前最后⼀件事
侧头望望身边熟睡的孙子。
4、中学毕业于
牛东村第三中学。
5、喜欢的书、电视节⽬
从不读书,cctv3和cctv32。
6、怎么跟妈妈说话
好几十年前的事情,他已经忘记了。
7、最好的朋友
小学的时候有一个,叫黄建平。
8、包
不背包。
9、失眠时会
平躺着望着天花板上孙子玩泥时淘气扔上去而留下的淡红色印记。
10、他/她最害怕什么?有过什么噩梦吗?
唯一的恐惧就是害怕什么事情发生在孙子身上,但奇怪的是从来没做过这方面的噩梦。
11、你见到他/她时,他/她正要去哪⾥?
他要搬椅子吓唬我。
12、在解决问题的时候,依靠的是本能、逻辑思考还是情绪?
本能。
13、最难忘的事情
孙子出生。
14、周⽇下午他/她通常在哪⾥度过?
在厨房里做晚饭,电视机开着,时不时出来看看。
15、⾝体特征?
中等个子,偏瘦,嗓子的位置是个黑窟窿。
16、⾝体语⾔(表情/⼿势)的特征?
头总是微微低垂,遇到比他高的人光拿眼睛往上瞟。
17、喜欢(讨厌的⾷物)?
他喜欢自己做的饭,因为他厨艺高超。
18、最后,他/她的名字(出⽣⽇期?)
袁希贵 1946.1.1
袁希贵醒了。他拿起枕边的闹钟,眯着眼分辨出了指向数字4的时针。他意识到随着自己年龄增加,早上醒来的时间越来越早。孙子肯定还在熟睡,鼾声微弱平缓。他觉得这时候起床做饭未免太早了,所以打算静静躺到五点左右再说。等待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很难熬的。但是袁希贵早就对此习以为常了。除了做饭,他最擅长的就是一个人什么都不做的度过孤独的时光。这些时候他会回忆过去。几年前因为疾病原因他的嗓子受到了很大的创伤,从此以后不能再说话了。同时孙子的降生又让他重燃希望。孙子到了三岁的时候他向儿子求了半天,终于儿子答应把孙子放在这里到小学再接回去。孙子从来不怕他嗓子上的黑窟窿。不仅如此,他还发现孙子是最懂自己的人。心灵感应可能真的存在。
五点,袁希贵动作僵硬的用胳膊将自己的上身支撑起来。铁床发出了一连串的嘎吱声,所幸孙子并没有被吵醒。出了卧室几步路就是厨房。它从冰箱冷冻里拿出来了前几天做的孙子最爱吃的胡萝卜肉沫馅儿的包子,挑了四个放到锅里加热。前一天晚上用高压锅预定好时间的粥还有十几分钟就熬好了,到时候只需要按一下加热键。当时儿子把高压锅送给他的时候顺带教了他如何使用。
八点,孙子起床了。趁着孙子洗漱,袁希贵把早餐全部摆到了餐桌上。每次看孙子吃得津津有味,袁希贵都会从心底油然生出满足和幸福。
吃完早饭后,孙子看了一会电视里播放的少儿频道就出去玩了。袁希贵和孙子早就定好出去玩不可以出小区,并且要在中午十一点前回家吃饭。孙子很听话,从来没有违背过这些约定。按平时,袁希贵看半个钟头电视就可以开始准备做午饭了,但今天他突然想起来早上做饭的时候发现冰箱里没剩几个菜了。看来又得去小区附近的小摊买点儿孙子爱吃的土豆、西红柿、茄子。拿上钥匙出门,一路上没抬起过头。他能感受到身边多瞟了几眼的目光,甚至能看到他们心中的惊恐。小摊老板早熟悉他了,进行熟悉简单的流程过后,袁希贵也没和老板有太多眼神交集,直接扭头回家。路上,他注意到了初夏的景色。上次出家门好像小草和叶子还没有这么绿,蝉声也没这么清脆。到了楼底,袁希贵听到了孙子的喊声。抬起头,看见小区的器械处,孙子正向自己跑来,后面追着一个比他大了两三岁的男孩,张牙舞爪的叫唤着吓唬他,跑得飞快,眼看就要追上孙子了。孙子也望见了爷爷,迅速跑过来要躲到爷爷身后。惊吓加上突如其来的安全感让孙子不禁哭了出来。而那个小男孩看见袁希贵了还追了上来,不知好歹的朝孙子瞎吼。
袁希贵愤怒了。他想臭骂小男孩,无奈嗓子里只能发出嘶嘶哑哑的声音。他愤怒地环顾四周,看见了门旁的一把木制椅子。装着菜的塑料袋被撂在地上。他上前两步抓起椅子作势要扔到小男孩身上,同时嗓子里嘶哑的声音一直没停下。小男孩好像这时才意识到袁希贵喉咙上的黑窟窿,被吓得够呛,连连退后,慌忙逃窜。袁希贵望着小男孩奔跑的背影,停下咒骂,喘了一会粗气,像边塞的风让人不寒而栗。
缓过气来,袁希贵放下椅子,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塑料袋,牵起还处于惊慌中的孙子的手,转身回到了楼里,慢步上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