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酒莫惊春睡重(终稿)

大写的bl感情线!!!慎!而且后面写的感情线挺腻歪的。如果能有耐心读完这么无聊且尴尬的篇幅,在最后会有一些说明。

太荀十二年,初春

季相次子率使者遣往坞疆边域,止其支脉叛乱,与主系亲谈言和,既成,携边域奇石缪木、异虫鸟凤返荀。龙颜大悦。赐季相氏族及其次子以田地万亩,姣珠金银不计其数。欲差其子为御使,季氏大喜,其子拒之,道志不在此,承蒙皇恩,归乡闫城。

竟于十三年初,建成一阁,亲提以名,曰风来阁。损耗巨大,其华奢自古之楼阁无可比拟。远观其空中榭台,恢弘大气;近赏其雕梁画栋,精致讨喜。

阁内能闻钟声,四璧生辉。置金银器皿、珠琏点翠不计其数。偶有不胜酒力者,不允在此留宿,常有檀香之息。

其堂门常闭,檐雕云纹,阁内人避以天日。

前堂横梁细描金翠,雕翎刻羽,歌者舞者奏时璧上鸟雀无音。

阁内一琴师,有传,闻其音者无不心向神往、羡艳绝绝。故有好乐者奔赴千里为此一曲。

帐帘纱幔,故听玉山之倾颓、江海之断流。

 

 

 

闫城,晚,

“却说那季二公子啊,竟是舍了那功名高位,直返了城。要我说啊,倒是一番风雅。”说书人口干,没管一旁伸着颈子巴巴看着的人,自顾饮了杯茶,“只是现下人看来,并不识趣。”

人旁就有个大汉哈了声,挤眉弄眼道:“这还建了个风来阁,听着像是甚么去处!”

说书人笑了声:“您别看这名字不甚风雅,不少人便冲着这里来呢!那二公子乃是个神人,曾有人劝他另拟一名,您猜他倒说甚么?他说——”

“水殿风来暗香满!” 只见从街角暗处出走出一人来,在灯下细看,竟是眉如刀削,瞳如墨画般,生的丰神俊朗。此人身着紫云袍,披着玄衣,腰上系了条靛蓝的腰带,悬着块玉石,脚下踏双滚边锦靴——一副风流派头,朗声笑道,“一点明月尚窥人,怎的你们就在背后编排我了?”

那汉子哪见过这阵仗,脚底抹油便溜了。说书那个倒是会来事,忙上前陪笑道:“阿呵!季二公子,您怎的来了?我这摊子还望着您的故事儿来吃饭呢,不知怠慢了贵客,实在该打。”

季二就把眉毛一挑:“怎么?难为您老人家还能天天惦记着从我这故事儿里捞点油水?要我说,您干脆就别上街编排人,也就不用遇见我了。”

说书人早就知晓这位爷的脾气,并不怯季二,只嬉皮笑脸连连称是。

“下次再讲,也念我点好不是?讲些好的,别净瞎说。”季二将些碎银子递与说书的。

那人笑得脸上褶子堆起,点头如捣蒜般,拿着银子跑了。

季二也就转身走了,人影没在人群里,心里还笑骂了声老狐狸。

他上摊子边上拿了盏花灯,就遥遥望着那楼看。

“不给带花灯,还真就不能让我进去了。”手中将提灯的棍拈了一圈,他喃喃道,“真是,没见过比他还…”话到临头了,又不说了。

 

风来阁,

有门童小厮引着季二进了楼,到了一处僻静角落安排这位爷落座。季二抛赏了些碎银,挥手让他们退下了。

几缕青烟升起,被灯打出虚影,如今这烟气慢慢儿晕开了,成了一股青灯古佛的意味,并不违和。

厅堂正中,虚虚掩着一道纱帘。

蜡油滴下,映着帘后的一道影子,能看出来是清瘦高挑的,却又不像女子般柔若无骨。只笔直的坐下了。

桌上燃着灯捻,火有些跳动,季二就用旁边的拔灯棒挑了挑。带进来的花灯早就被安置在一边,无需担忧,他眼睛便一直盯着台上。

 

一声弦响,人群中的轻言快语全都落了下来,再不闻音。

侧楼处有一娇娘端坐,不过并不是来唱曲的,只托个起头。朱唇微启,眉间自有风华。

“莫惜锦衣重,唯念衾薄裘——此启——“

帘中人影方抚上弦,似不经心,又不觉散漫。十指在古琴上拨弄着,挑抹间,琴音清越通透,有山涧清泉之意,又婉转缠绵,绕梁而不绝。

季二一听便知是纯鹿角霜灰做的漆胎,材中自有五音说的不差,但再好的琴也是要配好的琴师方能善其事。

他微倾坐直,旁的宾客都屏息凝神,只有季二心中涌出无限欣喜。

 

台上的人开口了,在这般天地,唱的无非是恒古不变,誓言卿卿,却被他唱出了云开雾散之感,清风明月般,不可亵渎,又无不沉醉。

“莫劝残柳重念故。重花捻去,倩妍不漱,唯盼君归路。”

台下有个汉子,两手一拍,不住喝彩起来:“美人配好词!台上这位是娰瑾罢!”

众人这才惊觉过来,如沸开的水,窃窃的议论开来。

这娰瑾,是阁里有名的琴伎,虽是男子,但风姿才貌乃是一绝。也不知多少人慕名而来,求见不成。

人如其名,他一登场,定是座无虚席。

季二就端坐着,用手轻叩着桌边,露出抹笑来:“如草之兰,如玉之瑾啊…”那漆胎还是他亲自来安置的,娰瑾那琴,也是楼内独一的,是由季二送的。

 

弹到此处,琴音一转,指摇的急猛起来。顿时,琴音如山倒倾颓之势泄出!

若是说前面是顾盼思念,那么后面则是诉说着男儿的壮志凌云与情思间的纠结。

清瘦的身形跟着挺直,同俊竹一般。

正要开口,只听角落处有人放声唱道。

“残墙雨幕削片叶,征人望棠又念孰?”

众人皆是被吓了一下,见是季二公子,就笑作一起。

帘内的人没有停顿,不过是长睫微微垂下,十指疾摇,续上了曲子。

季二还觉得不尽兴,干脆一跃,立在了桌上。

“史书独记幡旗舞。铁马征途,草芥无数,从不问矢处。”

他方才就听出是青玉案,兴致上来心道一声好,便续上了词。

有人道过他耀武扬威,他向来嗤之以鼻,笑道一声:“我便是个俗人公子哥儿,便爱这样显。”也就不再来往。

今日听闻琴音激荡,又是那人所弹,自是按耐不住。

待琴音落下,帘内的人起身欲走。

季二扬声道:“娰琴师可否留步?”

身影顿了一下,转过身子朝他拱了下手,竟是一步不停的下台了。

季二被当众驳了面子,又气,又不住发笑。遂也走了。

那厅堂管事的正要上来赔不是,被他挥挥手挡开了。

 

到堂后总算寻到人,季二忙上前将人拉住了。

娰瑾回过头,瞥了他一眼。

只见唇红如点朱砂,桃花眼眸微转,面容昳丽至极。但又不显分毫女气,眉峰微挑,并不低眉顺眼,多了几分傲气。只让人不禁慨叹原来男子中也有这般美人。

季二看了只觉欣喜,此时方才那点火气也全被消了下去:“娰琴师,怎的不理我?”

娰瑾盯着他看,笑了一声:“季二公子,抢了我的风头,倒想落个好了。”

季二垂头,自知理亏,只好口上说着:“先前不是说了,唤我本名便好。”

娰瑾也不睬他:“哪里敢呢?季二公子赫赫有名,哪里是我一个琴伎能辱没的。就连你叫我娰琴师,我都担不起的。”

季二听不得他这样说,暗骂一声,也不对着眼前人发火:“若是你不喜,我以后不接便是了。你总归是有比我更好的辞藻。我这哪是什么公子,也就是个闲人。”

娰瑾方想到他接的那几句词,眼中流出些喜色,又藏匿起来,只冷笑了一声,面上却一拱手道了声公子说笑。

季二见人有几分松动,忙把人揽过来道:“前些日子我弄破的那盏花灯,我给你又挑了个。”

娰瑾看了看他,伸出手来。

“灯呢?”

季二心里一跳,暗道一声不妙:“放在外头了,没拿进来。我现在让人去取。”

娰瑾挑了下眉:“你怎的不把自己放在外头?倒把灯丢了。”

季二便绕至一旁跟他赔不是了,不过心略放下些,他倒是知晓娰瑾如今并未再气。

便又想起娰瑾原先弹琴的时候,只在破落的小楼里面唱。原是可以去更好的地方,但因其才貌又总被人纠缠。

那时他策马行过街边,便听到了琴音,这回头一看,便是几年的功夫。

这样一个人,就合该生在金银堆里,坐于高楼之中被众人瞩目。

他说着又慢下来,喃喃道:“我道你是怨我出去,不想竟是担忧我。我在那边也念着你呢,一回来,便给你建了楼。”有些痴痴的去抚娰瑾的脸。

娰瑾听了这话,也低头不吭气了。半晌方道:“也罢,总是有人提你那些丰功伟绩,都忘记了你就是个登徒子。”他有时也会忧思,自己是不是当真不配和这个传闻中淡泊名利有勇有谋的季二公子站在一起。有些传言传的久了,他都要信了。每每季二叫他琴师的时候,他想,自己只是个琴伎罢了。

他总回想起初时遇见季二的时候,那时自己也是真的以为此人不过是又一个来扰他清净的富公子,过段日子兴致散了,也就走了,因此并不睬人。哪知这人有纨绔的身世,竟是个执拗的性子,断断续续一年间没少往小楼跑。不知从那处将他的生辰打听来了,当日便从外头赶回城中给他庆贺,又说是喜欢听他弹琴,送了那漆胎做的琴,这位公子哥让他千万不要推辞,只说自己听曲不稀罕那价廉的琴,觉得俗气。娰瑾哭笑不得,心里虽知季二不是计较这些的人,但仍没法驳了他的意思。他自小身份如此,有哪个能记得他生辰且千里迢迢回来的?也就是季二了。纵是石头,也被捂化了,何况是人心。

谁知一来二往,竟是到了这般年间。

季二大致也明白他的郁结,只笑道:“对、对!”

然后捧着他的脸就亲了一口,觉得有些不够,便又啄了一下。

娰瑾已然愣住了。

“季燕回!”他骂了一句,然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眉目全红,顾盼间皆是风情。

“哎!哎!”季燕回就笑,“总算叫名字了是不?”

 

真是,登徒子。他收了琴,转身回房了。

季二差的人将灯送到了,忙追着人去了:“走的这样急,就不看看花灯?你拿好,这是我挑了顶好看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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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写这篇呢,嗯…其实我是真的做过一个梦的。不过我只梦到了空中榭台、歌舞升平,就想到了盛世。梦里好像是有个公子哥对着一帐帘子后面的人放声高歌的。于是便有了这一篇,之前有发表过,在别的网站上。我现今觉得不太成熟,就翻出来改了一些部分。至于为什么是两个男生,完全是个人偏好,而且我当时梦里就笃定台上的那个人肯定是个男子,还是比女子要美貌的那种。至于为什么人物性格是这样,我只能说,我写过双方都是强势的文章,也写过弱强等等,强弱倒是没有写过,以后也不打算写。

非要说有,那么娰瑾这个人物是符合我心里能够接受的标准的。说实在他并不软弱,不过是盛世里生出了一个美人,有些娇,但定是吃的了苦也有能耐跟本事的。

至于季二,此人就是我梦里那个公子哥,要说他生在如此背景当中,我能想象到他的脾性便是这样,可以说他有勇有谋,但又有其他的一面。他可以和市井街头的人插科打诨,做个闲人,但又被人人称颂其功高却淡泊名利。实际上我从不认为他是淡泊名利的,只不过他在浮华中一直清晰的知晓自己要做什么,那便是做个众人瞧不起的“游手好闲公子哥”。

他们都有缺点,娰瑾是娇,季二是爱显。我觉得这样挺好,要是所有人都吃苦耐劳,勤勤恳恳那便不是盛世那般的百花齐放了。

 

另:文中诗句除唱段外皆有出处,感兴趣可以去看看。唱段念段是我自己编的,错漏很多,勿较真。

因为这篇稿子想用来参与写作大赛,就添加了分区。后续段考完有时间还会进一步完善的,祝看文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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