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C

PC

 

1.

平铺门

银灰,却不闪闪发亮

它露出来美丽的骨头,它想到以西几千公里之外的几何灌木。

 

嵌着:剪切的一角海(对着灯光看见它的眼睛),规律且错落如城垒的黑色标号凸起,‘intel CORE I7 10TH GEN’,‘NVIDIA’,‘Microsoft家庭和学生版’,透明塑料贴纸。

 

2.

求:做鸟关于原点对称的物品

解:

什么东西没有绒毛

不轻盈

不无序地震颤

不慌乱地战栗

 

啊啊 搞错了

有一个点没有变成相反数耶

(0,生命即热)不小心复制过来了

 

3.

没关系

照常打开门:

 

(这个更像地窗的东西)

 

门没有把手,但开启不是难事。

顺着墙壁的凹槽

想象自己是找虫的啄木鸟

无需费力

有阻力

柔和的阻力

进入天堂,是这么一回事吗?

 

它——我很难描述——展开成了一个样子

地上的没有见过,他们编纂出月亮碎掉的传说

月亮在夜使的驱牧下,看到门和传说。然而也没有认出。

它向上升

在人们眼睛所望的一半的位置

它就待在那了。悬浮,或者搁置在没有形、没有影的盘子里。

 

起先——黑暗

这黑暗消散了盘古之前的混沌宙气

伸展和

落下他脚掌下的地板

他看到地板的边界

下一秒好像又没有看到

恍惚里那些个立在眼前的 似乎是一早就是这样的了

“就是这样”

本应如此。

 

然后——········· · · · · · · ·· · · · · ·

什么?他疑惑。

一种低吟里,他惊异地看到自己的脚底板越来越小

不-并不是

这地面何时如此广阔起来?

构架、微不可见的构架、眼前的每一个小到没法再分的细珠子顺着某种规律构架起来

红、蓝、和绿交替着闪烁,再同时闪烁,然后好像又没有颜色了,却又到处都是颜色

凝固了一个细珠子那么长的时刻,接着,嘈杂了,有序了,合唱,行进,涌流,雪花屏

 

一种惶惶里,他用尽张开眼球里的瞳孔

那是月呵!那是日呵!嵌套在宙壳中的光芒刺到了他

新的什么建立了

新的什么 从这里传递到外面无数层宙壳的隙里

他想起

这宙壳也是按照新的什么转起来的

 

转着

低吟着

 

最终——

他记住低吟

已经有很多事情了 但低吟依旧低吟

他发现它没有开始

是不是在自己开始的时候开始的

是不是在自己之前的时候开始的

是不是在自己之后的时候开始的

没有答案

只有一种低低的

歌?

只是一个低吟

他于是记住

相信着 那是承载什么的车轮的声音

没有向上

没有向下

没有原先

没有然后

没有开始

没有最后

没有

没有

没有

..

.

 

 

4.

(日记摘录:…去阁楼拿那个老摄像机的时候找到一个棕黄薄本,嗯…它之前应该是褐色的,谁知道在这搁了多久。纸张和上世纪所有的劣质纸一样薄脆和氧化了,翻页的时候哗啦作响,我真怕给它弄裂了…)

本子里的笔记摘录:

它的心脏在左边。不,这样说太傲慢了。对这样的…我不能定义。人类的傲慢在于定义,而我们本应该只是观察。

那么,如果是它自己来看的话,它的心脏在哪边呢?

我有点困惑了。若以门的“里”作为正面,荧荧着的是它的眼,那便是在右边了。

但是,若它与我正对,我看到的它又何以是正序?它是透过自己的眼的后面看的么?

死而复生的东西啊,这究竟是怎么生长?还是制造?或是诞生出来的?

…我寻觅了很久。…周刊提到了灯塔水母。灯塔水母死去后能再变成一个胚胎,长成新的水母。

它不是这样。我现在明白了:并非死去和诞生,而是存在,和非存在。

不过,我偶然想起去年查莫宁旅人变魔术的种子。查莫宁种子触碰到水面,就变成一朵花,拿起来,却又变成一粒种。他们是绝不讲其中的奥秘的。

我感觉它有种内在的能量。我这么说,是站在德谟克那一边了,他在周刊上是大力宣扬万物能量论的。这不是赶潮流,倘若礼堂里梦中天使降临的信女雕像会开口的话,她也会说,这是“能量”的。不然,它何以平稳地、持续地、甚至神性地打开门,又散发着荧荧的光辉。

种子也会死吗?不过,在它的世界里,没有死,只有比不再存在更加地不再存在呢。

 

5.

它发出声响。良顺的声响,一直在弹奏一个音符。我知道这是忠诚。

我因而想起丢失的片段,那时候机房里一排排都是厚重的台式电脑,我甚至能听到电子的嗡鸣。还有波动更剧烈一点的,扩音器,广播喇叭,永远有呲呲啦啦的底色。人们有时候盼着它们停止,但是停止之后又有什么呢。突然关掉音源之后的茫然出现在太多的文学作品里面,跨越了很多个世纪。

我听着它不断不断地低吟,我知道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散热扇在以几十圈一秒的速度旋转。但是,这个,能存在很长时间。从我的醒来,睡去,再醒来,它一直存在。它融合了一个房间,建立了一个药片,它们都是白灰色的。

有时候我觉得我也在鼻腔里共鸣着那个音符了。它底部的防滑条把我的膝盖皮往下扯,散热棱的空隙里,发烧一样的热量又按着我印出条纹棱的小腿。我忘记醒来多少回了。守卫者,我梦到有人这么说,也有人说,人类自己造出的敌人,背叛和占领地球…什么的。

我对你来说是什么呢?你又是什么呢。我输入过这两句话,当然没有结果。

我只能在闪烁的竖杠后面输入答案,我输入了很多:

公主和王子、蟾蜍、不共戴天、否定之否定、低级娱乐、同人文、哥特、黑死病、魔鬼、羊、摇滚乐队、四维空间、暑假、榨菜、软色情、千禧、偷税漏税、泰勒斯威夫特、美人鱼、四大名著、我附庸的附庸、烂番茄…

后来我又弄出很多排列组合,主语,定语,宾语…很多。这样按下Enter,就能出现10的二十次方种答案中的一种。但还是很无聊。

它依旧按照写的那样,它有上帝。它的海开始褪色,别的海没有,这无所谓。它是它,别的海也是它。我也褪色。有别的我么?我不知道。

我已经在这不轻不重的重量里下陷。一块银色,一块黑色,你叫它什么颜色?我说白色。

我就在白色里下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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