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森林。
虽然没有任何明确的信号告诉我这里的情形,但我还是一厢情愿地笃定这里是一片森林。
大概是不断发酵着嘈杂声的鸟鸣说漏了嘴吧。
我在漆黑中伸手去触碰那伫立着的、如雨后的石灰岩一般凹凸不平的物体,从眼前摸到我能触及的最高处,再落到黑暗里的最低点。哦,原来树木上下的氛围是不一样的。当我摸到最高点时,手掌下的树皮不断地传来汩汩暖意,阳光辐射着我的手背,让我联想到军训中百无聊赖的午后。之后再向下滑,像是调节了控制温度的滑动变阻器,让温度一点点坠入海里,使刮过的漩涡变得无比清晰。
其实,在这片森林里,有一个幽静的火车站。
我分明地听到了车站独有的嘈杂声,还有检票口处的人们进进出出时,玻璃门拒绝工作的怨言化成的“吱呀”声。走出门后,就是月台上几乎要把人吞噬掉的冷风。
我沿着凹凸不平的月台漫无目的地走,直到那个毛茸茸的东西勾住了我的指尖,同时勾走了我当下全部的好奇心。我想去仔细地抚摸,但记忆里妈妈跟我分享的她摸到毛毛虫的经历悄悄浮现,恐惧感随之向我涌来。
可是,我现在是我自己。是一个站在森林里的月台上的人,不是她。
这样想着,我开始轻轻地触碰那个柔软而又绒绒的小家伙。捏了捏,好像是个小花苞哎。往下一探,萼片和树枝将一切的答案和盘托出。
那是机械的轰鸣声,我感觉到头顶建起了钢铁的森林。
一阵旋转着的嗡鸣传入我的脑海,大概是我在这森林里的月台上,等来了一艘漂浮着的方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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