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它。
一眼便懂得这是工业化流水线生产出来的产品,虽然不至于和照片一模一样。任谁见了都会由衷觉得这是“照骗”无疑。
干瘪瘦弱的土壤,孕育着洁白的种子,却干涸裂开了无数道裂痕。它经历了太多的灾
祸,在书包中遭受的地震,生存空间被无限的挤压,一生背负着苦难:
菜叶萎靡,蔫的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
一堆一堆零零散散的被压在土地之下。被白色禁锢成了一团,死也无法进归尘士。
中间的肉似黄非黄,似焦非焦。黑色的胡椒点缀着它褶皱的衣摆。白色弄脏了它的身
体。它就那样趴在那,孤零零的,没有人来帮他。它似乎与大地链接,两者成为了宿命
共同体。都是那样的悲苦,无言。
它的香气也随着夜色消逝,只能通过靠近闻到似曾有的香,是烤香的面包和沙拉的香。
带着胡椒的芬芳。
它的身体没有热度。第一口咬下去。感受到的先是干涩。面包因为久存而丧失了软糯和
柔软的水分。但这份不滋味却被口问咬下鸡排,清香的胡椒味所掩盖。与清香的生菜和
甜甜的沙拉酱,进发出超人的口感。生菜的清脆填补了脆感不足的缺陷。让人流连忘
返。
它没有被时代所淘汰。仍被人们甘之如饴着。
我眼瞳扩散,竖起指,指着阴霾的天空。
门开了。
—我挣扎着起身,拖着沉重的身躯向外探去。
儿子回来了。
雨落在泥地上,搅出了混沌的黑洞。
街道排泄物的恶臭不自觉的传入鼻尖,
我们生活在维多利亚恶臭的街道,是随处可见的贫民,过劳死也会渐渐腐烂在地里的,土地的养分。
总而言之 ,我们都“无能为力的像个废物。”
“…dad?”儿子轻声,迟缓的,不安的呼唤着我。
他脸上污黑,斑斑点点如墨痕肆意撒弄,脸上的沟壑很深。干瘪的脸,那显目的,坑坑洼洼刻在左耳,往下延伸不知何处的鞭痕。他那天真稚嫩的眼眸装满了不适时的,成熟的疲惫。
我看着他,他也那样苍白无助的看着我。突然,他像是看到了什么震惊的事物,他的眼瞳收缩。
就像做了一个梦
我看见我脏污冰冷的身体,被乌黑的河水席卷而走。面颊被水泡到腐烂,犹如胀破的气球。多可怜啊,我无力的感慨道。
在此时,身躯的肉才丰满的,变得和健康的成年人一样。
工人在桥边搬石头,筑桥,我看见鞭子,被资本用作经济的工具。
童工们被压迫着前行,一天工作12小时,却只能得极其微薄的工资。
我看见鞭子抽到了我儿子的脸和脖子。
他的血肉绽开,
他倒下了。
“被压迫”,就好像所有人都习惯了“被压迫”
三个字就可以概括所有的苦难吗?
是不是因为这样,自己才会逐渐变得…麻木
痛苦被简化,于是就忽略了每天上演的深沉的痛苦
变成了历史上轻飘飘的一句话
成了历史上微不足道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