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彻底完成,现有还只能算是一个比较完整的骨架)
零
(部分设定从梦寻秘境卡达斯里拿来,但不影响阅读)
从听到外神们的谈论始,我便知道我只是自作聪明,以为能窥测到什么。虽然从事实上讲,我确实听到了祂们的密谋,不过,那显然是故意向我谕示的——即将降临于我的命运。即使我意识到这一切时以最快的速度转身试图醒来,依旧被一身法老装束的“伏行之混沌”奈亚拉托提普拦在了梦境的边缘。我的卧室的天花板几乎已经隐约显现,但是我却没有机会再触摸它了——我被扔到了一处未知的地方。
奈亚冠冕堂皇的话语,结合着此刻因为超越人类应有而开始混乱的意识,和周身所处的似乎列车的环境,我大概知道了些被谱写的未来。
所处的列车确是列车,路线垂直于时间——于是,此刻,我失去了时间。列车的内壁光滑洁白,白得隐隐有雾的感觉,同时光滑得以至于没什么触感。列车有窗,但是我不敢看出去,因为窗外是时间的截面——为了我的神智正常,还是暂且不再妄想窥测些什么了。但是在这种视觉里只有不变的白,听觉是静默无声,触觉几乎没有,嗅觉也闻不到什么不一样的气味的地方,我迟早要五感尽失而死。这是可以自由活动的凌迟,我头顶的倒计时。
抛开这伪善的列车,回来看看我的意识,或者说,我们的意识。意识们穿越时空,在我的头脑中汇聚。我不再只是我一个,而是所有时空中的我,这些时空多半为我曾在笔尖创造,而此刻我竟与所有我笔下的一切汇成一体。而这,也宣示着我接下来一段“时间”里的使命——“回忆”——帮助我的人物们实现我笔下他们曾经实现的故事们。或许这会是我回到现实的办法,也有可能不是,但是很明显,我没有选择。
一
(《无止追寻》的故事)
虽然这不太厚道,但是对于一个刚刚被外神玩弄的人来说,徒手造一个新神这样的极致亵渎之举,是能带来复仇的快感的。所以,毫无疑问,我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是帮这个梦了不知多少年异样景色的家伙实现他的梦想。
来到在我笔下的世界,虽然拥有着主角的意识,但是因为他本身也有意识,所以我仍然是我原来的样子,尽管能看到他梦境里不可描述的景象。从他梦里对那对足球反色了的球体的痴迷眼神——仿佛能反射出遍地水晶的光芒,我就知道我要做的事情了。
我骤然显现在他身旁,尽力模仿着记忆中奈亚的语气——我所知最接近外神化身的声音——向他宣谕,“我以外神之名,赦免你梦中所想的亵渎之举……”,同时不忘让他做我“传道的使者”,去往现实中追求他的信仰。离开时顺带指引了他最近的足球场的方向。他欣然前去的背影投射在我的眼中,消瘦中带着孤高与虔诚。正当我以为自己在这里的事情已经完成,对这个世界做最后一瞥时,猛然看到,在球场被打得鲜血淋漓的他。我有十足的把握相信,如果我不下场施以援手,这个故事怕是要就此终结的。
果然,想要完成这些故事不是那么简单的,此后我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他的世界里打工或者别的办法挣到钱——送他到医院——回到列车里休息(反正在那里不会耽误时间)。看着他的精神一点点被磨炼,逐渐强大,强大到足够承接那无穷的禁忌知识。看他在梦中也得以逐渐接近一直追求的球体,双手到上半身到全身都可以前往共舞的时刻。那便是他接纳无穷禁忌的时刻。
那一刻我的精神也为之一振,因为他终于晋入了神的行列,虽然显然是其中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存在。残存的人类意识只能带着他残破的躯体抽搐,被送到疯人院带上了镣铐。而我因为连接了他的意识,也变得不同了,但是我不敢通过这连接窥探祂,至少我还想保持神智。
二
(《食物观察笔记》文末故事的故事)
完成了一次别样的复仇,虽然确实有造出神明的快感,但是如此苦痛的物质生活实在不是我能再忍受的了,所以,在下一个故事里,我要追求物质世界的体验,把在这列车里被消磨的知觉恢复一些。
看到这个世界里的“我”在喜马拉雅山的冰天雪地中送走同伴时,我就知道这里我的使命了。向边境快速前行的身影,行迹从有条不紊到渐渐凌乱,眼眸中,同时透出漫天雪花的闪光和雪花棱角的尖锐。如我所知,这是那个金发的年轻人,或者直呼其名——川建国。说实话,我并不知道该如何帮助他成为美国总统,但是,在这个年代,利用时间上预知未来的优势,我可以为他尽力创造一切条件。我其实挺佩服能在这样年代里忍受在异乡断绝音讯这么久的人物的,尽管是在我的笔下。
或许在这个世界之后的几十年里,人们会想起一个在商业上预测未来预测地无比准确,并且在各个科学方向都有相当建树的一个或者一些人物,但是我其实也是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了。。。毕竟我显然不是什么手眼通天者,虽然此处是我创造的世界,但是我却不是它的主人。
接下来的故事非常简单了。在异乡艰苦打拼的川建国突然受到某个巨富的赏识,一点一点平步青云,建立自己的事业。而我则待在幕后,找个僻静处暂时享受人生,时不时看看川建国那边事情进展得如何,以及在喜马拉雅山送别同伴的这个世界的我后续生活如何。至于川建国选举的事情如何,我也再帮不了什么,只能看他自己了。
大概好几十年后,
看到金碧辉煌的家中的巨幅电视上传来“2016年美国总统大选:特朗普胜任!”的消息,享受了长久物质条件的极致的我,在几乎要对这一切烦腻的时刻,欣然离开。
三
(《秋风又黄叶》的故事)
显然继续追求物质的享受只会让我开始厌烦了,而这列车仍然在无休止地蚕食着我的知觉,所以,重拾诗文是目前看来最好的解放精神的方法。而我似乎也恰好有这么一个故事。
带些上个故事里的财富,通过某种方式赠予复尽——帮他和我解脱的物质的枷锁,得以专心于精神中的追求。毕竟,我是再不愿与物质世界有太多纠缠。
“一往情深深几许,夜阑偏伴清秋雨,雨点屋檐轻声续。
雨罢漫天星缠缕,连做思人倾言语,不觉已步梦乡去。”
一串秋风嗖地一下摇起旁边树上残存的几片黄叶,叶子上的露珠被弹飞,流入天际的群星之间,汇入银河。树旁的复尽在呢喃着我的诗,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他的。
这时我忽然听到了他一句别样的话,“没有诗?”,声音很淡,但是听起来却很响亮。这一刻,我也找到了我在此处的目标,帮复尽找回他的诗,也是帮我找回我的诗。一开始,我想自己尽力感受些什么,然后通过意识的连接给予他。但是因为他也是我,我所有的诗意也是他回忆中的部分,所以这除了让他突然想起来些往事外,毫无作用。
但是,我也不能就这么看着他失去诗意,因为这正是我所在这里追寻的,最终,我只能暂时寄身于他的意识,做他心里一种别样的声音,但是,失去诗意的那一天终会到来,不过还好,现在刚刚是第一个夜晚,
“你今天……”“平常的一天。”
“早上……”“平常的早上。”
“中午……”“平常的中午。”
“晚上……”“平常的晚上。”
“时间……”“平常地流过”
“诗!……”“没有。”
“!?……”“……”
在一个崭新的本子上,复尽用略有些歪斜的忽浅忽深的字迹缓缓新添上一行“一日,净夜,无诗”。
没有诗的日子对我和复尽都是折磨,我们或许很快将走向终结,嗯,很快,很快。看着一些古怪符号甚至不是语言的东西开始从复尽那里涌出,他在尝试着去抓取一切至少像是诗的东西。我在尽力保持最后的理智,最终,我用最后的话语把他逼出了新的世界——
“你在……”“写。”
“写……”“不 知 道。”
“你是常写诗的,诗也是飘渺的,所以……”“不 是 诗。”
“凡文字必有个名字,所以……”“看。”
纸上只有些其他人看不懂的符号。
“那你的诗呢,在哪里……”“不在了!不再有了,文字里没有了,这样的符号里也没有了!”
“你常在秋风里,那里也……”“也不在了!”
“眼前的灯火与星空……” “它 们 很 美 妙,但是没有诗在那里!”
“那你的诗……”“不知道!”
“你从前是对这些写过诗……” “但现在没有了!”
“一切自然的事物都没有……”“没有!”
“可是,你从前在此留下的诗,眼前的灯火,是人造的城市……”“……”
果然,最后的诗意是人气儿,诗意灌入精神,是我要离开的时刻了。因为通过意识的连接,我也拥有着他的那一份意识,他今后的诗,也是我的。
四
(《黑、白与光》的故事)
所以说,最后,这是我最后要到达的故事了。我已经造出了神明,享受了物质的极致,也拥有了差不多无尽的诗,这些足够我在这里撑很久很久了。但是,随着时间,或者我感知到的什么,在逐渐地消逝,是的,我缺少了一项追求,再这样的地方,一切总是会归于平淡乏味的。于是,我想起来,再被遗忘的深处,我还有最后一个故事。
心念转动,我已来到一片只有黑与白的世界,在这里,其实与列车里没有多少区别,都没有多少知觉可用。不过,望着远处同样孤独的我,和身旁悄然升起的光芒,我便知道,此后,我将不再孤独了。
列车里的消磨了的所有的感觉,让我自觉离死亡与消逝不远矣,但至少,我有了最后要追求的光芒。
五
好了,现在是一切归位的时间,新晋的球之神在祂的领域舞蹈,川建国在总统之位上常住,复尽在全新的诗意中绽放着他的道路,别样色彩的光芒为我的世界增添了最多的乐趣。
但是,问题来了,我仍然困在这平行着时间的列车,与他们共享着意识。或许在奈亚来临时我就该想到,祂只想再找个可怜虫来愚弄罢了。
不过,此刻来看,我就是化掉也无妨,既然拥有着四般纳尽世间万般的意识,就是在此虚幻中散逸而出,也足够值得了。
– 远处星河混沌之间,“伏行之混沌”奈亚拉托提普在迷乱的宫殿中,带着笑意,看着逐渐化为虚无的新玩物。
作者阐述:
实际上只写出来了故事大概的框架,本来想把在列车中的回忆套用些曾经的故事,忽然想到可以做一次这种串联所有故事的不一样的写法,于是便赶忙开写,但是需要构思的事情又很多,精细打磨似乎不太来得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