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说,世界上曾有鬼。
鬼这种东西嘛,在传说中向来是无形的,可父母非说是有实体的。他们描述的绘声绘色,但却说自己也没见过,只不过是世世代代口口相传。
我对此深信不疑,向班里的同学讲鬼的存在,他们却反过来嘲笑我“封建迷信”。渐渐的,我也就不爱谈论这些了。直到高一的一次春游。
只有一个同学相信我说的话。他叫灶门炭彦。这个人很奇怪。他的眼睛是纯黑的,头发是黑红的。他整天趴在课桌上睡觉,一睡就是一节课。但是每当我兴奋的谈起鬼的时候,他都会“嗖”地做起来,瞪大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我。边听边点头表示赞同。要说他最擅长的科目,肯定是体育。他身体素质特别好,甚至好的有些难以理解,此处不过多赘述。
(一)春游结组
老师说,这次的研学要去“无限列车”纪念馆,一个市中心的某次战役的遗址,并要求我们两两结组,方便后面的探究活动。
我很奇怪,平时似乎根本没听说过市里有这么个展览馆。出人意料地,灶门炭彦主动找我想结组,他平常对这种活动可是毫无兴趣的,不知道为啥这次突然这么积极。我自然也没啥意见。
(二)日轮刀
随着大巴车突然停下,我们终于抵达了“无限列车”。
一下车我就看到大腹便便的中年馆长。他自顾自地自我介绍起来:“同学们好,我是‘无限列车’纪念馆的馆长。我叫苟祖,你们叫我小苟就行了。”
一辆年久失修的乌黑列车横在馆长身后。想必这就是“无限列车”了。我看到身旁的灶门炭彦眼睛睁得更大了,他攥紧了拳头,看起来万分激动。跟着长队,走走停停,终于到了列车门口。列车只能用空荡来形容。里面的陈设似乎就是一百年前的列车,没有什么装饰。不同的是每一个房间里面都摆着一些奇怪的东西:刀,披风,模型之类的。
每次到放刀的屋子,炭彦都会凑到刀的跟前,细细的观察。每把刀他观察的时间有长有短,最长的一把刀他看了有十多分钟,到最后甚至哭了。我不太理解。那把刀的刀柄为白色,刀鞘则是灰白两色相间。其刀镡为火焰形,看起来很炫酷,但我不太理解为什么一个人会对第一次看到的刀有这么深的感情。
(三)断臂
下一节车厢的气氛很怪异。我闻了闻,感觉空气中有一种很臭的怪味。虽然陈设上与前一节车厢没什么不同,但是总是感觉环境有些阴森。我感觉有些惊悚。
这个车厢内只有一个展厅。
展厅的正中央是一个玻璃展示柜,里面用绿色的液体泡着两只手臂。
我加快了脚步,到了展柜前面。那两只手臂应该是出自同一个“人”。上面有一些看起来像血管的东西狰狞的突出,像是重度静脉曲张。手臂是灰色的,外侧有一个深蓝色的条纹;手掌上更为奇特:五根指头都是深蓝色的,但是指甲却是鲜红色的。“这还是人吗”我暗暗地想着,看向了下面的介绍文字:
“本展品是战役后从一位烈士的身体中取出的。这两只手臂当时牢牢地嵌入了那位战士的腹部。虽然断裂了,但一直没有腐烂,直到几年后突然逐渐开始化成灰,于是将其放入特制的溶液中保存一减缓这一过程。”
我仔细观察手臂的断裂处,确实似乎有几粒黑色烟尘在向外逸散,但速度很慢。我又穿头看向旁边,却发现他的手臂在颤抖,好像他在尽可能的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心情。他的胀得通红,泪水将眼眶都湿润了。展厅里十分安静,落针可闻。
(四) 不速之客
静谧被脚步声打破。展厅门口突然出现了五个人。他们身披着黑色衣袍,迅速的来到了展柜前,一起朝着断臂跪下。如果硬要形容一下的话,我感觉他们好像在觐见皇上一样。
“好像有什么东西有点奇怪。”我想。我仔细观察着他们的身型,突然明白了:他们的手,和那双断臂上的是一样的:上面都有狰狞可怖的血管和奇怪的纹路。我突然有些害怕,不知道为什么。
我碰了碰炭彦的胳膊,向他指着那群人的手。他忽然瞪大了眼睛。这种神情是我先前从未见过的。他一向懒懒散散,从未有过如此的专注。他从背后掏出了一个刀炳,犹豫了一下,又放了回去:“快走!”他低声说道,随后带着我向展厅门口掠去。
看着门近在咫尺,突然背后传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
“留下来吧。”大门突然紧闭,怎么也打不开。我回头看去,只见那五个人已经摘下了帽子。看到他们的容貌,我刹那间有点恶心,胃在翻江倒海,酸水逆着食管向上流。这五个人,或许已经不能被称为人了。
他们长得各不相同,我只能用“小别致长得真东西”感叹。他们的脸上有着各种疤痕,身上遍布着奇异的纹路,甚至有的有好多个眼睛。我看到他们在狞笑。
(五) 反派死于话多
“实话告诉你们吧,我们是鬼。”其中看起来像领头的人说到,“今天是伟大的第一代鬼上弦之叁猗窝座诞辰一百周年。我们自发地前来叩头以表尊敬。既然被你们发现了,那你们就永远的留在这里吧。”
“鬼不是都被杀光了吗?”身旁的炭彦突然出声。
“小伙子知道的不少啊······啧啧啧,你的血一定很美味啊,哈哈哈哈。”我看到炭彦攥紧着刀柄的手开始发抖,那个鬼又继续说“第一代的前辈自然都已经身死了,但我们这些后辈在大人指引下肯定会继承他们的夙愿,将人间变成炼狱的······”
炭彦忽然开始全力冲刺,他终于抽出了那把刀。他的那把刀与先前的日轮刀十分相似,唯一的区别就是刀身是纯黑的,没有一丝其他的颜色。
“日之呼吸·壹之型 圆舞!”
那五个鬼看起来十分震惊,纷纷进行防御。一抹环形的炙热烈焰出现在了他们中央,其中四个鬼的头掉落在了地上。他们的身躯开始破碎、崩坏。我终于忍不住那种强行的不适感,吐了出来。
“你······是什么人?”
“没人会像你一样废话。”灶门炭彦的声音冷酷至极。
又一缕红色的火焰掠过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斩首。
我感觉自己的视线逐渐模糊,身前的灶门炭彦仿佛突然变成了好几个人,眼前突然变黑。
(六) 尾声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家里。我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感觉自己似乎失忆了。
就像往常的一天一样,洗漱、上学。
到了学校,我突然发现班上少了一个人,数了半天才发现是灶门炭彦不见了?老师说他转学了。真是奇怪,我记得上周春游去爬山的时候还见到他了,怎么突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