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欲望之火,究竟会燃烧到何方呢?
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那便是自杀 —— 加缪
“呲啦——”,火柴划过磨砂纸,燃起一簇火焰。
林落从床头柜上胡乱拿起一包香烟,揪出一根,烟身细长细长的,点上了。
凌晨五点多钟,太阳还没升起来,天却已经亮了,泛着点清晨的雾气,漫在窗户上。
林落就靠着窗边,半倚着,抽着他的烟。
但他不是一口一口地抽,一定要吸满满一嘴,再一起喷出来。每次这样,烟雾就积攒的特别多,把窗户整个盈满,房间内与窗外就隔了一个蒙蒙的屏障。
看着太阳升起来了,烟也抽到了最后一点,最后一口刚好伴着初升的太阳,像是对这个世界吐了一口浊气,又像是骂了一句“去他妈的狗逼东西”。
林落站起来,去洗漱了。
一手撑着洗手台,一手拿着牙刷,脸也不对着镜子,只有牙刷在嘴里上下左右地搅动,觉得差不多了,就“咕噜噜——咕噜噜——”把嘴漱了。
然后拿来一个洗脸盆,放在水池里,一手拧开水龙头,一手接着点水,在脸上揉搓几下,就算是洗完脸了。
……
送完弟弟,拐个弯,林落进了一家网吧。
找个了角落里的位置坐着,点了根烟,为网吧的烟雾缭绕又加了点料。
画面里两个男人交叠在一起,演示着各种体位和姿势,白净一点的那个还顺带着附赠了一个叫床教程。
看了一会,林落觉得这部片子不太适合自己,自己柔韧性没那么好,声调也没那么高,于是打开了下一部……
林落租的小房间的门上挂着张牌子,正面写着“营业时间8:00-17:00+11:30-4:30,联系电话1867792****”,反面写着“请勿打扰”。
林落最近的生意不太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是很少有人白日宣淫,晚上的营业时间也总是不固定,所以他得想点什么办法,比如练练他的技术,增长一下他的嘴上功夫。以及,即使是面对那些肥头大耳的男人,那些骨瘦如柴的弱鸡,也能违心夸出一句,“和您做一次,真是值了”这样的话。
但即使如此,林落还是渴望做爱。有的人觉得这份工作丢脸,有的人觉得这份工作挣钱,但林落不一样,他只是渴望做爱。
每一次做爱,每一次高潮,每一次射精,每一次被插入,在床上被抚摸,被折磨,被欢愉弄的叫出声来,都让他感觉,好像自己,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欲望,欲望又是什么呢?
林落还是在酒吧抽着烟,看着屏幕里不断运动着的肉体,另一只手里转动着手机,不错过每一次振动。
到了下午,他得去麦当劳上班了,没客的日子,他总得找份兼职做点什么。
林落总是需要嘴里有点什么,或者说点什么,干点什么,所以他一直做着炸薯条的工作。薯条可以代替他的烟。
即使他并不喜欢薯条。刚炸出锅的薯条又硬又脆,但是太过烫嘴。好容易放凉了,它就开始萎缩,变得软塌塌、黏糊糊,加上这会儿溢出来的油星,再吃进嘴里,就像是露出本性的油炸塑料。
塑料怎么嚼也无法咽下去,留在嘴里的只有一滩地沟油,水也顺不下去,只能自己一点点舔着,当着油脂和蛋白质,作为所谓的营养吃进去,好能活着。
或者,就像是那些第二天早上的阴茎,陷进性欲的时候觉得难以忍受,第二天一早起来一看,发现留下的只有恶心和不屑。
但即使这样,还是要做这份工作。
……
“可以……”
“钱给够了随便你。”
“那……”自动放弃了后半句话,嫖客直接开干,可能他觉得这种情况下再问后半句话显得过于矫情了。他一边吻上林落的嘴唇,一边把钱包扔在旁边的桌子上。
他利落地解下了领带,缚上林落的双手,把它们举过林落的头顶。
林落也没有丝毫的反抗,就这么顺从地躺下了。
再俯下身来的时候,嫖客加了一句“现金可以随便拿……”
林落瞟了他一眼,歪过头去了。
嫖客立马明白他这是破坏气氛了,于是放弃了语言,开始用气息,津液和精液交换信息。
……
“现在,不如我们来玩儿点刺激的?”
说着,嫖客抓住了林落的脖子,手指卡在下颌骨上,开始缓慢地收紧。
林落先是微微抬起头来,然后脖子逐渐伸直拉长,脸开始变红。
“怎么样,还受的了吗?”
林落用嘴角勾出的一个弧度作为回应。
手指继续收紧,往上提。
林落眼前的世界也开始变色,无数条细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织成了一片混乱的蛛网,蛛网霎时又变成利刃,开始切割这光怪陆离的世界。眼前微弱的灯光开始变得五彩缤纷起来,折射出彩虹的影子,也可能是迪厅。毕竟有旋转的色彩,混杂的声响,以及群魔乱舞的人。
林落开始无意识地抽搐,四肢努力在提醒他们的主人要进行自我保护,可林落只是将嘴角的笑容继续加深,促使恶魔继续将利爪留在他脆弱的脖颈上。
眼球不断放大、突出,终于生理盐水破堤而出,唤醒了魔鬼的良知。嫖客放开了林落。
林落止不住地咳嗽,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嫖客起身去拿了杯水,抿一口,坐在旁边静静欣赏他的作品。
……
“确实是绝妙的体验。”
……
林落从裤兜里拿出一盒烟,学着那些明星敲烟盒,让烟自己跑出来。
“呲啦——”,火柴划过磨砂纸,燃起一簇火焰。
点上烟,林落一口一口,缓慢地抽着。又缓慢地吐着,细长的烟雾从嘴唇里一点一点跑出来,逐渐漫过了窗户,盖住了刺眼的太阳。
烟雾裹住了林落,林落一手拿着烟,一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收紧,收紧,收紧……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血管的律动、心脏的搏动,他能感知到自己身体在告诉他的东西。于是他狠狠摁住不断蹦哒着的这些玩意儿。
他的嘴不自觉地张大,汲取、汲取、汲取空气。烟雾要跑进来,呜咽的声音是它们最好的养料,猴面包树的根系疯狂地向喉咙里生长,降落甘霖和电闪雷鸣。
林落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感觉自己的手要开始脱力。
烟屁股灼烧到了手指,另一只手的火焰被点燃,也开始加入到审判的队列里来。
指甲抠在皮肤上,紧抓着最后一块足以支撑的岩石,或者说是双手拼尽全力地抓着那簇救命稻草……
手臂脱力地垂下来,好容易通过清澈的泉水看到的东西,转眼间又被干涩取代了,现在的眼前还是一如既往的烟雾弥漫,清明是短暂的,痛苦的,令人向往的。
他尝试着站起来,又一下跌倒旁边的床上,这一跌,他就不想起来了。
他现在非常想找寻自己的存在——他想要做爱,他想要被抚摸,被折磨,被欢愉弄的叫出声来。
他累了。
……
情欲、反胃、恶心想吐,如果你读到这些东西,证明我成功了~
作为人物习作,先更哥哥这一part吧,实在是写不完了,有时间再来补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