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老陈

老陈背着自己的黑色书包站在地铁无障碍车厢的一角,书包的其中一个背带扭曲了一圈,将海绵质感的内里暴露在外。老陈靠在车厢的角落,眯着眼睛透过缝隙盯着车窗上方的广告牌出神,怎么又换了广告内容,老陈皱皱眉。虽然听起来悠闲,但老陈看起来并不潇洒。晚高峰的地铁拥挤到让他无法动弹,他也并无抱怨,习以为常的拥挤,让他感到很安心。旁边的小伙子在和家人聊天,电话这边的声音都传到老陈耳朵里,没漏掉一个字,“是的,我辞职了。“”一成不变的工作、生活让人透不过气“”是的,我不能白活一回”,电话那头紧张的气息透过听筒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小伙子挂掉电话,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老陈不解的摇摇头,心里嘀咕“年轻人不懂生活”,想想自己几十年如出一辙的日常,不是很心安么?“白活了么”,心跳象漏掉了两拍,老陈有点慌。

“西直门站到了,换乘地铁二号线的乘客请在西直门站下车。”地铁里的机械广播被人潮淹没,老陈被拥挤的人流推出车厢。他没有观察周围的环境,只是跟着回家的人们往前走着。刷卡、出站、乘滚梯。直到老陈再次回到地面,周围的乘客们各奔东西,老陈看着西直门站外层层叠叠的立交桥愣住了,才意识到出错了站的他紧紧的抓着背包带,想返回车站,可晚高峰的人潮让他犹豫了,许是一小时也进不了站。“就一站地,走回去吧。”

老陈的生活只有两个点:单位、家。两点之间,他从来没有迷路过。所以他也从来没考虑过更换一部有导航功能的手机。

他站在地铁站的出口,双手用力捏着自己的关节,让手指发出清脆的响声,双眼毫无目的地向四周望去,企图找到一些熟悉的痕迹。“这位先生麻烦你让一下,不要当过道,谢谢!”他这才反应过来,走到了出站口角落的一个避风的位置,心跳逐渐加快,他感到很慌张,就像今天看到赛百味撤店时的不知所措。

出口处有一位乞讨者,坐在一个编织袋上,破旧的鞋子跟着远处便利店中传出的轻松乐音摆动着。老陈礼貌地向他询问了自己家的方向,想着自己那温馨的小一居,再看看乐呵呵的乞讨者,感觉不那么糟糕了,整理了背包带,大步的走向家的方向。

过大街、穿小巷,老陈将手揣在兜里低着头向前快步走去。当老陈走过一条胡同时,他抬起头,眼神扫过路旁的明黄色路牌,顺着吵闹声和一阵浓烈的孜然香气,他注意到了街边的人们。街旁的人们坐在乳白色的塑料椅子上,手中拿着一大杯啤酒与朋友谈笑风生;吵闹声中不时夹杂着人们跟唱街头摇滚乐的歌声。“有些跑调,情感丰富。”老陈想着,继续向前赶着路,心里无声地哼着之前从未尝试过的摇滚摇滚乐。离开闹市的街,逐渐安静下来的环境让老陈更加放松了一些,他在小巷中东张西望着,尝试着小声哼起了歌。

一阵车轮滚过地面的声音加入了他一个人的乐队。“妈妈,我想自己骑车上学”“妈妈每天送你不好吗?骑车很不安全啊”,旁边缓慢行驶的电动自行车传来母女的对话,“我都长大了,您放心吧”。好样的,老陈暗暗称赞着,想着办公室里每天都有新想法、新思路的年轻人,老陈感叹,年轻真好,勇敢创新、面对挑战,感觉他们时时处处充满活力。“我也不老啊,怎么感觉?哎,不想了,赶紧回家看新闻联播”看着手表的时间,老陈加快了脚步。

一个女人拉着一辆婴儿车从前面走来。她没有看前方的路,将全部的目光放在了车里安睡着的小家伙的身上。老陈走过婴儿车时看了看熟睡中的面带微笑的孩子,乖巧可爱,“将来一定是个聪明的孩子”他想着,悄悄向他打了个招呼,老陈的脚步都轻快了起来。

快步走着,老陈感觉之前的包袱和赛百味的消失带来的不愉快渐渐地被丢在石板街的缝隙之中,就像是一个跑步的人,终于在奔跑的过程中把几个沙袋甩向草坪之上,一身轻松。

回到自己的小区,老陈站在深灰色的房门前,左手正摸索在裤子口袋之上的动作顿住了。原本应该像往常一样装在左手兜中的钥匙不翼而飞了。老陈不信邪,费力地将手塞进裤兜,在及其狭小的空间里摸索着。然后是书包、外套口袋、甚至帽子之下。老陈撇了撇嘴,将书包放在墙边,顺势蹲了下来。

他习惯性地抬起手,看了看时间,还有15秒7点。要与经年不变的《新闻联播》音乐今天失约了。老陈坐在楼道里,刚刚有点欢愉的心情,又到了冰点,想象着CCTV1频道的开场音乐和今天的主持人,他摇摇头,没有一成不变的,要勇敢面对改变。

老陈下定决心打算去隔壁人家问一问开锁人的电话,于是将手撑在门前的毯子上借力。他按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掀开毯子,一把备用钥匙正静静地躺在地上,等待着被启用的哪天。老陈兴奋的打了一个响指,如获至宝。走进家门,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老陈没有打开电视机继续观看《新闻联播》,而是打开电脑点击了播放键。

I used to rule the world

Seas would rise when I gave the word

Now in the morning I sleep alone

Sweep the streets I used to own

……

从未有过的摇滚乐充斥着老陈的房间。

作者阐述:感觉还是少的东西挺多的,要是有机会一定再改改。题目是一首很壮丽(?)的歌,虽然是摇滚乐,但是也有一点弦乐在里面老陈接受起来可能会比较容易?依旧不太会起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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