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盛夏(初稿)

 

“送你一朵还未凋零的盛夏,一朵未盛开的花”

 

写在前面:”写完是不可能写完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写完的.gif”,后续会慢慢补。

 

ta穿着厚厚的灰色夹克衫,双手不自然地垂在身体两侧。秋风应和着汽车的轰鸣,斑马线上走过陌生的人群,又是一个灰色的周六下午,但还好天空足够晴朗。

砖块无力的堆叠成一面墙,ta仿佛从风声中听到了追逐嬉闹的脚步声,回首却只见墙上刻着斑驳的笑脸。远处传来土块崩塌和电焊的声响,催促ta快点向前。

ta对着略微有些泛红的手哈了哈气,走上几级台阶,向右拉开了冰凉的铁制伸缩门。嘎吱嘎吱,伸缩门不情愿地向ta展示着身后的景象。

当旧日的色彩映入眼中,思绪如扬起的灰尘般飘荡,ta低下了头。

“对不起,我又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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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一,穿着蓝色校服的小人一边看着表一边试图背着书包50米冲刺,那时的围墙还显得有活力而绵长。ta喘着粗气停在了校门口,疲惫的身体挤出得意的笑容。

“都几点了还不快进学校,今天是升旗,你们校领导不是说过不许迟到吗!”

虽然被看门大爷骂了一顿,但ta还是以胜利者的步伐走到操场,扔下书包,溜进了队伍中。

“下次升旗记得早点来,最近抓得严,迟到了可能会被通报批评的。”

“知道啦~下次会注意的。”

“对了,今天实验要用的水果……”考勤员话还没说完,就看到ta的眼神由喜悦转为呆滞又露出一丝央求。

“我是说我都带齐了……噗你笑什么啊”央求又转变回喜悦,少年时人们的笑容总是不约而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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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坐在操场边的石台阶上,拿出一个苹果,机械地咬了一口。酸涩,和一点生硬的甜,ta突然意识到几年前的水果摊现在也不知道去哪了。绿色的灌木一团团地连绵到远处的工地,当绿叶随四季变化逐渐干枯、褶皱、凋零,灌木便在风中显得憔悴而空荡荡的。教学楼上目光可及的窗口失去了“蓝色的树叶”,也显得空荡荡的。令人欣慰的是还有枫树向ta招了招金黄的小手。

ta,不,他们,是这所学校从旧校址毕业的最后一届学生。本来他们高三就该去新校址了,但遭到了强烈的反对,这份福气便留给了下一届。

在记忆中的学校里一个人吃苹果的时光过于煎熬了,ta把啃了一口的苹果放回包里的塑料袋,起身向篮球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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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命的前十四年ta都是很嫌弃篮球的,认为篮球就是一项对体格偏瘦的人极度不友好的用来装逼的易受伤运动。可他们高中却对篮球很重视,不仅把运球作为体育课考试项目之一,每年还都会举办全校的男篮和女篮赛。

“加油!”“8班必胜!“这些声音在ta耳中向来很刺耳,但身边坐着一位他们班原本要上场的伤员,ta便把到嘴边的抱怨憋了回去。

“话说你脚怎么扭的”

“昨天练球时突然想秀个步伐,结果直接摔了。”

也许只有在这个年纪,人们才会干出为了准备篮球赛所以把自己脚练废了这种傻事。ta轻笑了一声,接着又觉得自己笑得不太恰当,转头准备说些安慰的话。可那位伤员却目不转睛地盯着球场,目光诚挚而专注,ta突然发现同一个人在上课聊天然后被老师抓起来回答问题时的眼睛,比起现在可难看多了。

“哇这个运球可以啊。”ta听到这句话又默默把目光转回赛场。只见他们班的一名球员过掉防守队员,在加油声中一步、两步、上篮……

“好球!” ,ta在一片“漂亮!”、“xxx妈妈爱你!”和返祖的嚎叫中回过神来,发现了自己停在半空中正准备欢呼的手臂和刚脱口而出的赞美。

唉,看来自己也挺傻的,明明不喜欢……ta边这样想边低下了头,脸是红的,但跳动的心是欢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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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捡起不知是谁遗落在这里的篮球,模仿着记忆中的摸样,对准篮筐随手一投,出人意料的是篮球以完美的弧线与篮筐击掌。但这次ta没有欢呼,投进了又怎样呢,对啊,即使投进了又会怎样呢?如果是他们,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庆祝呢?

篮球架孤零零的,像驼背的老者伫立在那里。地板上的线苍白而无力,仿佛已经不想再约束任何球员。

“毕业后咱一定要回到学校再打一次球” 高考后的一次聚会上,ta依稀记得有人在干杯后说过这样的话。

必须的,谁要是不来到时候再聚得先罚他几杯,”有人应和道,“那个,我就先自罚为敬”

ta怨恨自己当初听了这话笑出了声,酒精真是可恨的东西,创造出一个个刚被说出就注定要被辜负的梦想。眼眶变得湿润,ta突然有点想哭,泪腺因一段回忆变得兴奋,又像是把神经冲动传导到另一端回忆中。ta突然开始奔跑,不顾冷风的凌冽,不顾包与苹果的来回碰撞,直至工地前。ta停在一面破旧而将要的拆掉的墙下,呆呆地望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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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蓝色小人脸上没有压点进校时的那份喜悦,反而写满了忧郁。ta避过打篮球的人群,避过向窗外张望的低年级学生,独自走到校园和居民楼之间的一面墙前。学校里有很多不为人知的角落,而这面墙便是专属于ta的秘密花园。墙上爬满了常春藤,磨损的砖块间长出绿芽,像是属于老兵的功勋。

或许是因为考试没考好或者高三压力太大了吧,ta不顾地面的灰尘蜷腿坐下,双手紧抱着膝盖,仿佛只要这样生活的洪流就不会把ta冲垮。但水滴还是冲进了ta的眼睛,然后又落到了地面上。墙静静地看着眼前哭泣的蓝白色团子,藤曼微微被风吹动,那是它想要安慰却又不敢伸出的手。

“为什么我那么蠢……”ta默默地念叨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墙倾诉,“……我真的配去幻想吗……”泪水哽住了喉咙。ta转头望向墙,像是在寻求一句回答,但墙保持着沉默。一段真诚和静默的对视过后,ta牵起墙的手,眼睛顺着绿色的枝叶向上望,看到了初冬温柔的太阳。

“我听到了”,蓝色小人重新重新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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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还是保持着静默,它仍戴着它的功勋,但这次是躺在病床上做手术的老兵。

“你是在哭吗?”在工地作业的钻头声和敲打声中,ta尝试分辨出故人的声音。这次是ta伸出了想要安慰又不知如何安慰的手,那只手停在半空中,然后随身体一起下坠。这次是灰团子蜷腿蹲在地上,ta感觉自己心中的一堵墙在那一刻轰然倒塌。

“但是……但是我再也听不到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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